“还剩一条上策。”
郭时风沉默一会,“听徐础的劝说。”
“郭先生之前好像不太同意他的说法,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宁王若要据守东都,上上之选乃是暂且向单于称臣,借贺荣之名北攻梁王,当然不能参与襄阳之战。”
“你怎么早没说这条计策?”
“没来得及。”
“哈哈,我已经忍够了,不会再向单于称臣。”
“不占东都,也不称臣,则宁王的上策就是率大军前往襄阳,兵将一定要多,不能像梁王那样,只派一两万人,还迟迟不肯到位。”
“守襄阳究竟有何好处?”
“荆州群雄多在襄阳,宁王率大军前去,树立威名,尽收诸军,则奚家不战自败,若能守住襄阳,击退并州军与贺荣部,则威震天下,胜过夺取两三州之地。”
“在你们谋士嘴里,什么事情都简单至极,又是‘不战自败’,又是‘威震天下’,其实真做起来,千难万阻,没一件容易。”
郭时风已经恢复常态,笑道:“所以我们不劝世俗之辈,也不劝知足常乐的寻常英雄,非得是宁王这样的人,心怀大志,敢想人所不敢想,敢为人所不敢为,我们嘴里的简单,只对宁王简单,换一个人,怕是连听我说完的胆子都没有。”
宁抱关大笑。
说话间,一行人已回到北城营地,一路走来,宁抱关的酒又醒几分,也不睡了,进入议事厅,召集诸将,下达一连串命令,空闲时仍与郭时风论说时势。
屠杀潘氏的将士回来复命,宁抱关平静对待,没将此举当成大功,单独留下宗明义,说:“你今晚顶多算是纠错,不算立功。”
“是,恳请宁王派我攻城掠地。”
“暂且恢复你的将军名号,带你本部人马前往襄阳,邀战并州军,许胜不许败。我带大军随后,宁军之名取决你这一战。”
宗明义大喜,慨然道:“死战而已。”
诸将退下,宁抱关稍有些累,但是仍不愿入睡,向郭时风道:“上策虽好,但是仍有一个问题:盛家。”
“徐础自称能让盛家退兵,甚至发兵前来援助襄阳……”
宁抱关摇头,“我不相信徐础,他比你本事大,但是不肯归顺于我,心在它处,若是对他言听计从,必生大患。”
“宁王明鉴,这正是我所担心的事情。”郭时风的心紧张多时,终于生出一股舒畅之感。
“我去襄阳,不是因为徐础,而是因为你,郭先生说这是上策,我才肯相信。”
郭时风有些感动,但是守住了谋士的风度,没有下跪谢恩,上前道:“徐础终不肯为宁王所用,不如……”
“他虽不肯为我所用,我现在却有办法用他,等到全无用处的时候,再杀不迟。”宁抱关说起“杀”时,没有片刻犹豫。
“我明白宁王的用意。嗯……不能让徐础回去见梁王,也不能派他去淮州,宁王若要物尽其用,不如遣他去益州。”
“益州?”
“甘招在益州称王,据说兵多将广,积粮甚多。宁王要凭江固守,早晚需与益州结盟,不如先让徐础前去借兵,算是打声招呼。成则宁王受益,不成的话,甘招似无大志,留不下徐础。”
宁抱关点头,“是个办法。”
宁抱关打个大大的哈欠,郭时风告退,宁抱关又道:“我突然想起来,徐础那个所谓的朋友……”
“昌言之。”
“既然姓昌,应当是江东七族之人吧?”
“是,曾经徐础手下为将。”
“天亮之后,召他前来见我。”
“宁王不可大意,徐础其心难测,留一名吴人在身边,或有异志,他可是曾经刺杀万物帝的人!”
宁抱关冷笑一声,“我就是弄清楚徐础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