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说得口沫横飞的正是钦天监的官员。
这本来就是个闲职,平时没多少事情,看看星星,揣度下时运,如今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还不好好表现!
说来也怪,这个官衔品级不高,但他们说出的话,往往没人反驳。
“皇上明鉴,昨夜出现这个叫地滚龙,乃是上天对世人的示警。我轩国几百年历史,出现地滚龙的次数少之又少,据记载,第一次出现时,人们懵懂未知,后天将大灾,当地干旱三年之久,之后,每次出现地滚龙,接着都会发生灾难。在有史料记载的7次地滚龙中,仅有第4次逃过一劫。当地官员呈报给皇上后,皇上立马派人彻查此地,惩处当地恶霸,上天才没有降灾。”
“这地滚龙往往只是示警,漂浮在半空,继而消失,甚少毁坏房屋或伤人。昨夜这个,着实是上天发怒,不但直击毓庆宫,导致宫殿垮塌,还压死了一位宫人。臣恳求陛下,将上官云处死,以平天怒。”
“太史说的有理,地滚龙确不是吉兆,上官云留不得啊!”某三朝元老微颤颤的站出来。
“为了轩国黎民,请皇上降罪于上官云。”又一个大臣站了出来。
“……”
一时,除了礼部尚书上官京,无论是一品重臣,还是三品官员,一个个字字句句,恨不得上官云死!哼,端木羡死了,端木羡的妃嫔们也就是各家的女儿都死了,凭什么就上官云一个人活着?!
今儿上早朝之前,端木靳就有想过大臣们会提出上天预警,然后讨论下政务得失,排查这些日子处理不得当的政务,或者全国各地是否有什么冤假错案,可他没想到的事,这么多人,竟一致将问题归结到上官云的身上。
他想起昨夜,那个女子颤抖着,连话都说不利索,而这些大男人,却在这里落井下石!
“上官大人,你怎么说?”端木靳直点上官云的父亲上官京。
“回皇上,微臣,不懂天相。”上官京顿了一下,“但云儿是微臣的爱女,恳求皇上看在老夫一辈子勤勤恳恳为国为民的份上,给她留一条活路。”
原以为上官京至少会为了上官云反驳一番,却没想到,他竟只说了一句请求留条活路,竟似承认了上官云该死一般!
端木靳内心叹了口气,鄙视的看过上官云一眼:“上官云不过前朝一妃嫔,又不是什么大歼大恶之人!朕认为,倘若真是上天示警,必定是针对国之大事。朕堂堂七尺男儿,岂会将天怒推到一女人身上!从现在起,朕与众卿更要勤政勤勉,一切以百姓为重!”
“是!”众臣纷纷跪了下去。
政事上,端木靳原本就是一言九鼎之人,众臣听他这么说,更知他保上官云是保定了,为了这么个事情惹怒皇上,不划算啊!
当然,也有例外,便是太史令。
太史令职务不高,原本就站在稍稍靠后的位置,平日里并不显眼,此刻所有人都跪下了,唯独他一个如金鸡独立般站着!
非但站着,他还直接出列,走到了殿堂中间:“皇上自登基以来,人事政事军事刑狱样样精通得体,甚于前朝不知多少倍,减免赋税休养生息等政策更是让百姓松了一大口气。前些日子,各地不断出现的祥瑞也印证了皇上是位明君。”
太史令顿了一下,眸光中闪过一丝纠结,继而果敢的:“臣不才,日日夜观天象,前朝倾覆后,代表前朝皇帝和后妃的星辰也已陨落,唯独上官云,不但没有丝毫黯淡之色,反而更加灿烂,隐隐有压住皇后娘娘之势。所以,臣恳请……”
“放屁!”太史令话音未落,端木靳已经重重一声骂了出来。
一句话落,朝堂上一片静寂。神啊,堂堂轩国皇帝,一国之表率,居然在众目睽睽下骂脏话!
对于众人的吃惊,端木靳不以为意,兔子气极了还要咬人呢,何况他一个大男人!
“上官云不过前朝一嫔妃,怎可能压住皇后?!”端木靳超级不满,这群人,竟是想上官云死想疯了!竟然拿辰辰来挑事!
再说,他和辰辰感情这么好,他*着她还来不及呢!他怎么可能让其他女人压住辰辰?
他忽的又想到昨儿晚上没有及时回去,不知道辰辰有没有想他,睡得好不好?唉,他半夜叫人传话回去,后来回话的人说,皇后已经睡了!
哼,那个女人,果然没心没肺的,她就不能表示下担心吃醋吗?
想到这里,端木靳忽然就笑了,不过几个心念间,他竟是如此矛盾,既希望她担心吃醋,又怕她睡得不好!
朝中众臣见端木靳在短短几个呼吸间先是怒骂,既而是笑,所有人都凌乱了。果然,这世上最难猜的不是女人心,而是天子心啊!
太史令也是茫然之极,他只学过夜观星相,没学过读心术啊!他想了一会儿,这才继续:“皇上敬爱皇后,乃天下男人的楷模。可是,天相确实如此,还望皇上三思。”
“你也知道朕敬爱皇后,那还说什么其他人压住皇后?!”他顿了一下,看着太史令愈觉不顺眼,“明明是你没参透天相,从今日起,你就不用上朝了,什么时候参透天相,什么时候再来!”
听得这话,太史令心头一惊,皇上这不光是质疑他的专业水平,还是要给他罢官的前奏啊!
他抬头,再次往端木靳看去,只见端木靳坐在高高的龙椅上,浑身上下都罩着不悦,他本来还想在说点什么,却实在没有勇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