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有明暗人有影,人生,就是在明暗交替中向前。
卢灿很清楚,自己的大半个身子其实是没入黑暗中的,即便是光明的一面,也是奔着财富与名望而去。所谓的情怀……他比任何人看得都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纳徳轩珠宝不用多说,其实就是收敛财富的;如果他不黑,华人银行恐怕还落不到自己手中;挖掘各地宝藏,更是掠财无数,各类投资,更是他的圈财手段。
他从未觉得,自己做得过分。
唯一能寄托他情怀的,就是虎园博物馆,可是……扒开表面的东西往深处看,这家博物馆基本上就是他的私产,是他收集艺术财富和业界声誉的最核心阵地。
港府已经多次派人来商谈,将虎博升级为香江地域的代表性博物馆,也就是香江博物馆,并承诺每年都会给博物馆一定的拨款,他都没有答应。
原因很简单,他的掌控权会受到一定程度上的威胁,这是他不可忍受的。
事实上,虎博的成立,将港府成立综合性博物馆的计划,压迫得胎死腹中。他也因为虎博,占据香江这块“融汇东西、交通南北”艺术交流重镇的最高点。
未来不敢说,但近五年,香江绝对不会出现大型综合博物馆。因为虎园众多藏品、众多展览馆的压制;因为卢灿不遗余力的大规模投资;因为他这些年拉出来的东瀛、台岛、内陆、东南亚、欧洲等地的合作关系;因为他建设的庞大进货渠道……所有这些,都预示着谁想进入香江博物馆圈子都得做好长期赔本的准备——再有人投资,岂不是傻缺?
是的,这是他的野心——还认为这是单纯的情怀吗?
当然,情怀与理想这杆大旗,必须永远高举。
…………
卢灿与阿欣在利摩日逗留了整整一周,俩人逛遍这一带的名胜古迹。闲暇时分,卢灿跟小林斗盦学习如何烧制陶器茶具——小林先生是陶器茶具的烧制高手。
卢灿跟着小林斗盦学制陶,颇有收获,让他对东瀛的陶瓷制作理念,有了更深的体会。
在东瀛,陶器的使用比例居高不下,日式陶器,有着独特的沧桑之美。
东瀛陶器受中国唐三彩和宋瓷的影响颇深。经历了江户时代陶瓷业的鼎盛,东瀛陶器也发展出很多流派,再加上东瀛是火山多发国家,地质上更多的是被风化了的花岗岩,石英等,他们的土质软,密度大,这也决定了它们的土质更适合做陶器,而不是瓷器。
东瀛的六大古窑,最早全部烧制陶器。
手作陶器在东瀛盛行的原因也与东瀛流传的侘寂文化有关。所谓侘寂是茶人村田珠光提出的,指的是朴素感,粗糙感,以及瑕疵美。
东瀛的陶器,与中国的陶器制作观念,差别巨大。
东瀛人认为,现实中并不具备完美无缺的东西,既便有,也不能长久,而残缺之物,常常留有一个无限的空间,富有再创造的余地。
这也是东瀛人的“重瞬间、轻永恒”的“物哀”审美意识。
小林斗盦是其坚定的推崇者和信奉者。
相比而言,中国工匠更强调尽善尽美,天人合一,以“至臻完美”为最高追求——中国的官窑陶瓷在出窑后有瑕疵必定会摔碎!
两种不同理念下产生的作品,自然不尽相同。至于孰优孰劣,那就见仁见智。
彼此熟识之后,当卢灿提出邀请时,这是亚洲第一家东瀛境外的东洋文化馆,小林斗盦思忖片刻后,很爽快的答应下来。
他将在一周后,从法国返回东瀛,处理完他的工作室事宜后,在八月份之前,赶往虎博,担纲虎博东洋馆的馆长,兼任东瀛艺术研究中心的组长。
没有比这更好的结果——虎博东洋馆的开馆,定在八月中旬,有他的加盟,势必会引发东瀛文博界的关注。
卢灿和阿欣两人订购的是中午的机票,从利摩日转巴黎,再到伦敦。卢灿还想去看看赵家藏品的处理情况。另外还抽空去爱伦岛看看,自家的远洋号游艇,已经抵达爱伦岛周边。这次瞅瞅有没有机会找到被墙壁封起来的山洞,那里面可是有不少好东西。
从苏格兰回来,再来法国,也许那时,巴黎红楼和阿方索家的老别墅,已经到手了。
阿方索家的老别墅没人要,卢灿只得将它与红楼,一并挂在纳徳轩巴黎分公司的名下,成为员工度假中心,让嘉妮去打理。
“阿欣,我去窑口看看。”
今天有一口电窑要开窑,卢灿对屋内的阿欣招呼一声。阿欣正在屋内整理行礼,这次来利摩日买了不少礼品,稍后去机场时要打包邮寄回香江。她探头出来,对卢灿摆动几根手指,示意早去早回。
只身出门,卢灿直接奔电窑车间而去。
这次出窑的瓷器是试验品——韦森特和唐经天看到卢灿入手的那款宋官窑八角卷口盆后,惊艳不已,想要仿制。
这不,一周时间,仿制宋官窑的瓷器出炉,也不知成功与否。
卢灿很关心这窑瓷器还有一个原因——他在窑内夹带私货,把三十年后非常流行的冰裂瓷器,做了两套夹杂在窑口中间,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等他抵达电窑车间时,唐经天和韦森特,正在指挥工人往外传递匣钵——电窑烧精品瓷器都需要用匣钵,或者隔板。
小林斗盦也在,正蹲在一只方匣钵前面,仔细观看,很专注。
“斗盦大师,效果怎么样?”卢灿还没看到实物,但见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