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化及知道论武功,自己绝无胜算。当下虽然咽喉被制,仍面色不改道:“须臾书生空有‘不忠、不孝、不悌、不信’、‘无礼、无义、无廉、无耻’的四不四无,你今天若是杀了我,干脆改作‘忠孝悌信,礼义廉耻’吧!”
须臾书生奇怪道:“这是什么话说?”
陈化及道:“你杀了我这个与你毫不相干的人,只为你的主子尽忠尽孝,是也不是?”
须臾书生摇头道:“是……也不是……”
秦小楼骂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婆婆妈妈!是好汉的放开我二哥,来和我决斗!”说罢,亮开架势,想要拼命。
须臾书生睥睨地瞧了一眼秦小楼:“你?还不够资格让我出手。”说着,又转脸对陈化及道:“我要杀你,只是因为我想杀,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能让我为他做事。”
陈化及道:“那就奇了,如果真的如你所说,世上没有人能让你为他做事,你什么不吟你的诗作你的赋,反而在这像土匪恶霸一样拦路截杀我二人呢?难不成,你也似那清风婆婆,这里的须臾书生,只是一个幻象?”
话音刚落,须臾书生突然松开紧锁咽喉的利爪,仰天长笑:“哈哈哈哈……既然勘破了,我便无存了……”
地面上“腾”地冲起一道烟雾,哪里还有须臾书生的影子,只剩半截纸扇落在地上,一阵风吹过,扇面微微拂动。
秦小楼奇道:“二哥,原来这个书生也是和清风婆婆一样,是假的。”
陈化及道:“虽然都是幻象,但颇有不同。那清风婆婆在世上无有真人,完全是藉由凤眼玉露与昌盛晓月幻化而来。而这须臾书生在世间确有其人,行事诡异狠辣,是个十足的狠角色。只是刚才与我们交手的,却是邪人在其傍身之物上施用邪法,造出如真人一般的幻象为他所用!”
秦小楼道:“那他真人此时在哪里?知不知道被人施了法术?”
陈化及道:“须臾书生武功了得,又独来独往,从不依附于任何人,能取走他从不离手的纸扇,并在此施法,想必也是着了邪人的道。而此类幻术,一旦勘破,便破了功法,幻境消失。”
秦小楼心下佩服:“二哥,你果然渊博,连这种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陈化及惭愧道:“都是我师所言所授。如同刚才那个幻象所说,我确实是师父教出来的不成器的弟子……”
“化及!你哪里是为师不成器的弟子!我有你这样的徒儿,此生再无遗憾啊!”一个矮小精瘦的道长手持拂尘踱步而出。陈化及定睛望去,不是自己苦寻多日的师父还能是谁!
毕竟只是十八岁少年,毕竟师父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陈化及当下眼圈一红,拔足奔去,俯身涕泪悲流给元贞磕头:“师父在上,受徒儿三拜!您老人家可还安好?化及不肖,听说您受苦了!”言罢,一把抱住师父,大哭起来。
元贞手捋长髯呵呵笑道:“好,好啊!徒儿不必多礼!为师见你都好,心中大是宽慰!”
陈化及拉过已然愣怔怔的秦小楼,道:“师父,这是我的结拜兄弟,叫秦小楼。小楼,这是我的师父,快来见礼。”
秦小楼仍旧没有缓过神来,懵懵地拱手鞠躬道:“道长吉祥,常听您的大名,一直未能得见,我是秦小楼,他是我二哥!”
元贞看着小楼,呵呵笑道:“化及的兄弟,那一定是错不了,来来来,我们一起回去,好好叙叙旧!”说着,手揽二人肩膀就要走动。
陈化及道:“师父,师父!我们来此地是有要事!你怎么也会来此?难道也来查小翠的案子?”
元贞略微一愣,紧接着哈哈笑道:“是啊,我听说你要来查提督府中这件怪事,怕你出差错,特意赶来助你。只是今日,你我师徒二人相聚,实在是大幸事,我们先回去叙旧,明日再来百花山救人!正好,也让为师看看你最近内功进境如何呀……”
陈化及闻言心中一动,小心道:“师父,弟子内功和您离开小庙之时差不太多,不知是否是最近太不精进了……还望师父有空指点!”
元贞边走边笑道:“哈哈哈,好啊,好啊,为师有几手新的功夫,今晚得空,便再教你几手。”
陈化及放缓脚步道:“师父,不知您去江南采集药材是否顺利啊?”
元贞道:“唔,唔!顺利,自然是顺利的!”
陈化及突然拜倒元贞身后,大声道:“师父,化及有一事要对师父言明!”
元贞停下脚步,见陈化及跪倒身子,连忙过去搀扶到:“化及徒儿,有事好说,何必行礼?”
陈化及刚站起身,尚未说话面上便微微一笑,两手电光石火般疾抓住元贞虎口,手中内力催动!元贞只觉双手滚烫如同烧红的烙铁贴上一般,大声叫道:“徒儿你这是作甚!快快松开为师!”
这一手来得甚是突然,让秦小楼也猝不及防。本来元贞的出现就让他觉得颇不可思议,如今一项尊师重道的陈化及突然对恩师下手,更是让秦小楼惊得愣在原地。
陈化及见元贞大叫,怒道:“我不管你是真人易容假扮,还是幻象迷人,今日冒充恩师来骗我信任,罪大恶极,我不能容你!”
元贞继续叫道:“徒儿,你为何说为师是假?”
陈化及手上加重了力道,元贞直痛得面色惨白,腰也直不起来。陈化及道:“你若是我师父,又怎会不知我当年中天蚕堇剧毒,无法修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