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妈轻蔑一笑:“说得轻巧。不知从哪偷得、捡得一锭金子就大言不惭要来赎人,你知道我上林仙馆的价钱吗?”
秦小楼毕竟年少,经不起女人激将,伸手从背上拽下包袱。登时,黄澄澄的金子铺满桌面,在场大多数人哪里见过如此多的黄金,不禁“呦”地一声低呼:“金子!这么多金子!”
王妈妈满眼贪婪,喉咙里“咕嘟”一声吞咽口水,满脸堆笑,眼中却隐隐现了杀机……
秦小楼哪里注意到这些,手中捡出十余锭元宝扔在桌边,其余依旧装进包袱系在身上:“一千两银子的赎身钱,这些金子该绰绰有余了。”说着,拉起姐姐便要出门。
“慢着!”王妈妈伸手拦住了几人去路,口中阴阳怪气道,“一千两?那是去年的价格。”
“岂有此理!你怎可毫无信誉坐地起价!”秦小楼怒道。
“信誉?信誉值几两银子?”王妈妈冷笑道,“告诉你,这姓秦的小婊子自打进了我上林仙馆的门,就没给我痛痛快快接过一个客人!整日里耍些穷横,得罪了多少公子大爷?我正想把她卖到三流下处的地方,少亏些本钱。正好你们今日来了,我们就算算这笔账!”
陈化及为人沉稳,极少动怒。可此时却再难沉住气,勃然怒道:“我若非带人走不可呢?凭你们几个喽啰,怎能拦我!”
这句话说得掷地有声、振聋发聩。十几个恶奴知道少年厉害,只是手持棍棒张牙舞爪装腔作势,心里却虚得紧。
王妈妈一阵冷笑,不知哪里来的底气,挺起厚实的胸脯门前一拦道:“我上林仙馆在天子脚下开门做生意多年,还不曾遇见你们这样不怕死的泼皮,今儿个要走,先从老娘的尸首上踏过去吧!”说着,头发抓散便要撒泼。
“化及大哥,反正身上还有些银钱,就先听听这恶婆娘如何说再动手揍他们个鼻青脸肿不迟。”秦小楼眼睛骨碌碌一转,脑中不知已将此事推演了几遍。他想:“反正身上金子足够,这王妈妈就算狮子大开口,也多不到哪里去。再者,荣禄已经亲口许诺,如果上林仙馆徒生是非,便由昌吉出面帮忙,所以今日不妨先舍些钱财,回头攒了人马再来讨债!总好过让陈化及孤身恶斗那些凶狠家丁!”
王妈妈听秦小楼如此说,眼睛一歪,拿出一只算盘噼里啪啦拨动起来:“这几年秦娥在馆里的吃喝用度、穿着打扮可都是一等一的标准,再加上不接客得罪客人带来的损失……呦,几位,总要万八千两,加上赎身的一千两……”女人将肥胖的手指竖起一根,皮笑肉不笑道,“一万两银子整!”
秦小楼知道这恶婆娘定会狮子大开口,但没想到的是,血盆大口一开便是一万两白银。此时此刻,即便是毫无江湖经验之人也会明白,这摆明了是要撕破脸皮,连人带钱一齐留下。秦小楼双臂一张,将姐姐挡在身后,横眉怒视王妈妈与一干恶奴道:“我若不给,你又当如何!”
王妈妈肉掌一拍,涂脂抹粉的肥脸上顿时狰狞起来:“你们可知道这上林仙馆是谁家的地盘?来呀,给这两个敢来闹事的小子长长记性!”
十几个家丁围拢上来举棍便砸。陈化及此时内力雄浑无比,已臻一流高手境界,虽然不会拳脚功夫,但几个全然不懂武功的寻常恶奴却也未放在眼里。拳来脚往、棍棒交错,顷刻间恶奴们躺在地上哀嚎连连,再难起身。
王妈妈见状,也从地上抄起棍棒,从后路气急败坏朝秦娥偷袭。
这一切哪能逃过陈化及眼睛。身形微晃,眨眼便到恶婆娘面前,左手抢下棍棒,右手变拳为掌,“啪啪”两个嘴巴狠狠打在王妈妈脸上。那婆娘本就肥胖,重重两掌下,脸颊登时青紫肿胀,口中杀猪般嚎叫,跟着吐出两颗槽牙,趴在地上紧抱陈化及大腿嘶嚎不已!
秦小楼见恶婆娘竟然偷袭姐姐,虽然陈化及两巴掌扇得她鼻青脸肿,但心中仍不解气,拾起旁边木棍刚要上前当头一棒,忽听门外一声长啸,声音直冲九霄,震得窗棂嗡嗡作响!秦小楼“哎呀”一声,手中棍棒落地,心中知道厉害,连忙拉着秦娥躲在一旁。
“什么人,好强的内力!”陈化及暗忖,同时体内真气鼓荡,“砰”地将那婆娘弹出一丈开外。
王妈妈鬼哭狼嚎:“天机道长!你怎么才来!我险些死于这两个毛贼之手!”
门外之人并未立刻言语,而是缓缓步入堂中。陈化及借烛火望去,只见一铁冠道人身着黄袍,硕大的鹰钩鼻子分外显眼,太阳穴微鼓,眉目中精光四射,一瞧便知是内家好手。
道人见陈化及身着道袍,“咦”了一声,转脸阴恻恻问道:“出家人为甚要来这烟花柳巷寻死?”
陈化及微微一笑:“莫说我不是出家人,即便是,也不过先道兄一步来这烟花柳巷啊!”
道人眼中寒光一闪:“好伶牙俐齿,我天机子不杀无名之鬼,报上名吧。”
陈化及上前两步,将秦小楼姐弟挡在身后,朗声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陈化及是我。”说着,回想起满庭芳所言刺杀吴梁之事,也正是吴梁府中黄袍道人将她囚困。于是假意沉吟,继续道:“天机子?你那主子可是姓吴名梁?”
天机道人一怔:“你怎知小主名姓?”
陈化及笑道:“蛇鼠一窝,走路都带着腥臊之气。”
天机道人勃然大怒,口中暴喝:“小子找死!”
右臂骨骼“咯咯”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