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化及道:“夫人,少公子伤势奇怪,伤他的兵器在哪里,我可否一观?”
夫人略一犹豫,道:“我儿是在执行朝廷军务的途中负伤,勉强支撑回来后便昏迷不醒,至于伤他的人和兵器,我们一无所知。”
陈化及道:“罢了,夫人,你信得过我吗?”
夫人眼圈一红:“事到如今,我儿的性命都交付在你的手里,你且放心大胆去治吧!”
说话间,少公子突然全身抽搐,口中呼噜噜含混不清地叫喊不已:“杀……杀!杀!莫追我……莫追我……爹爹……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夫人大急:“又来了,这已经是今日第三次这样了,看着一次甚似一次,小神医,你快救他!”
陈化及暗运真气于右掌,轻轻抚上少公子泥丸宫,将体内真气密密绵绵、柔和地输入公子体内。真也灵验!少公子登时停止了抽搐,嘴巴大张,喉中长长呼出了一口恶浊之气,复又昏迷过去。
秦小楼不禁捂住口鼻,嘴上低声叫道:“好家伙!你家公子肚子里吃的什么?怎么比那憋了三天的臭屁还熏人!”
陈化及叱道:“小楼!不可无礼!”
秦小楼见陈化及皱起眉头,心中也知不妥,吐了两下舌头退至一旁。
夫人此时心中全然放在公子性命上,哪里顾得秦小楼的话语是否符合礼数。她见公子状况,急切问道:“我儿怎么又昏了?”
陈化及摇头道:“外伤初期时,精神衰,魂魄弱,真神渐昏,那时若有良医,医体养魂,则性命自然可保;外伤中期时,胎光、爽灵、幽精三魂灼烧先天一,由精化,三魂之火燃烧元精元气,则神明泯灭,魂不附体,此时若有良医辅之以玄门道法,性命依然可保;到此时,魂失魄伤以至肝虚邪袭,魂不归舍、魄不在位,少公子仅剩一口气吊在胸口,凶险!凶险!”
夫人听闻,声泪俱下:“我儿虽非我亲生,但数次以命相交,母子之情不逊亲生骨肉!小神医慈悲怜悯,速速搭救,如能活命,我愿将赏金加至一千两!”
秦小楼惊得连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他一声惊呼:“乖乖!一千两金子!”
张太医听陈化及述说少公子病情,只觉得云里雾里,似乎与他毕生所学有几分相似,但又糅杂进了更多道门玄学内容,心中暗想:“只怕这是个偶尔误打误撞、学过几年医术的江湖术士罢了……”又听夫人将赏金提到一千两黄金,不禁浑身一颤:“一千两!自己拿朝廷俸禄银子也算丰厚,但几辈子也攒不到这一千两啊!不行,待这小骗子失手,我要再想办法,非赚到这笔金子不可!”
陈化及微微一笑:“救人性命,功德无量,酬劳之事以后再说不迟。我需要几样东西,烦劳夫人安排取来。”
夫人道:“尽管说来。”
陈化及道:“童子尿两碗,鲜豆腐三斤,锅底灰三钱。”
安排下去后,自取陈艾灸条,用火燃了,引一股纯阳之气灸榻上人的神阙穴。又自取银针,刺神门、人中二穴。
说来也奇,众目睽睽之下,昏迷了数日的少公子,竟突然圆睁双目大叫一声:“好啊!痛煞我也!”这一声呼喊,真真与之前喃喃乱语不同,音声中神魂具备,俨然便是魂归其位、魄在其职!
夫人喜出望外,口喊:“我的儿!”流泪便要上前。
陈化及伸臂阻拦道:“夫人,不可。”说着,伸手按住少公子膻中大穴,将真气柔和输入。公子圆睁的双目渐渐闭合,又沉沉睡去。
这厢,管家按重量取来了鲜豆腐与锅底灰,面露难色道:“小神医,府上应有尽有,却只有一样为难这里平时是少公子独居之处,除了丫鬟侍女,便是我这老头子了,所以那童子尿……我只好差人去外面求取,只怕要等上一会。”
陈化及道:“府内外那么多的年轻兵丁,难道连个纯阳之身都找不到吗?”
管家道:“哎呦,您可别为难我们了,兵士们是什么身份,谁敢把自己的尿给少公子用,这要是公子醒来知道了,还不将他剥皮抽筋?”
陈化及听闻此言,知道管家确实作了难,当下眼睛一转,瞧向秦小楼。秦小楼何等聪明,心中明明了了,狡黠一笑道:“嘿!我说几位!我,秦小楼,如花似玉的黄花郎在这站半天了,你们怎么不问问我?”说着,拿起桌上的瓷碗,背过人去,哗哗屙了一大碗。再拿第二碗时,已然尿尽,秦小楼尴尬笑笑:“呃……没了,等我再攒攒!”
陈化及叹了口气,没有言声,拿起空碗走出门去,也是屙了满满一碗回来。秦小楼笑道:“瞧瞧,瞧瞧!什么世道!偌大的地方就咱们两个童男子黄花郎!”
正要端碗起身,角落里张太医与管家同时发声:“夫人!万万不可啊!少公子千金之躯,切不可被这两个乡野匹夫玷污了啊!”
夫人怒道:“你们两个没用的东西,到现在还在说三道四,我儿若难活命,第一个就那你们陪葬!”声色俱厉下,二人双腿一软,又是跪地磕头。
张太医此时恨在了骨缝里,几乎要咬碎了满嘴牙齿,暗暗道:“好乡野匹夫!今日之辱我记在心上,早晚要你二人狗命!”
陈化及将三钱锅底灰分作二分,两只尿碗各放一半,轻轻摇匀,端碗走向少公子。嘱咐侍女将榻上人扶起半坐,将手中两碗混合了锅底灰的尿液“咚咚咚咚”悉数灌了下去。
秦小楼初时还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