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季晨第一次离开律城,却是她第一次看见律城外面的景色。
听起来似乎有些奇怪,可是事实的确如此。
有时季父出门为律主办事,如果事情不紧要的话会带着季晨一起去。这样的机会不常见,季晨只出去过三次,其中有一次因为中途觉醒天赋[藤蔓],当天就回来了,什么也没见着。
余下的两次,也都是由人跟着在城内的某一处四处闲逛——季晨表示,虽然热闹是热闹,可似乎和律城的热闹也没什么区别。
现在季晨所看到的城外,是一片宽广美丽的平原。
两两三三驻扎着杏白色的帐篷,外面有散漫悠闲四处走的各类坐骑,那是驻扎在城门口的少量军队,也有一些商队在城门外短暂的停留——外来商队带物品进城交易,数量达到一定数额是需要交税的,而有些物品的税务格外昂贵,商队就会选择在城外驻扎,只携带少量样品进城,购买在城外完成,就可以免去一大笔税款了,当然那样就没有安全保障了。
东南方是一个砖红色的扁平建筑物,在阳光下奇异地泛着淡淡的金色光芒;远一点的地方能看见新的城镇,那是律域下属的一些城镇,有的是属于律主本人或者某些人、某些世家或者某些门派的,也有些是直接属于律城的,再远一些也有只是依附于律城的地方;极目远眺,可以看见北边朦朦胧胧群山,那是和松岭,以著名的和松树命名。
“爷爷爷爷,不如我们去和松岭吧,听说那里的和松树会唱歌呢!”
季晨出了城门,被四周的景色陶醉了一下,又瞬间回到了“去哪去哪”模式。
“臭丫头,你能去过什么地方,还在律域待着,岂不是等着你爹来逮你回去做功课。爷爷带你去的好地方,不比你那些话本传奇差!”
季老头哼了一声,面对季晨的“去哪”提议头一次回了这么长一句话,显然对季晨的这个提议表示极其不屑。
季晨在某些时候还是很能听得进话去的。比如此时,她自己在心里衡量了一下想象中的和松岭和想象中的沉冰城北山黛河以后,很快放弃了和松岭,转而追问起季老头的“好地方来”。
小丫头看了一圈,很快把注意力放在了东南方向的传送站上。
传送站建得不高,但占地很广阔,在清晨初升的太阳的照耀下,砖红色的墙面闪闪发光。顶上甚至还停了许多鸟,有些是禽类坐骑,脚上或者身上的哪个部位总是有标记,也有不少无主的鸟类在上面歇脚。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只成年雄性碧玉七星彩雀,他迎着晨光矜持地站着,长长的、碧绿泛金光的尾羽垂下来,每根尾羽上都有七个由小到大闪着白色光泽的圆斑。季晨看见彩雀,瞬间就被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连说话也忘记了。
“这是碧玉七星彩雀,常年呆在这里,几乎每天早晨都能看见它站在这里臭显摆,竟也没人来收了它,也不知道是谁的座下。”
季老头注意到季晨停下了说话,顺着她目光看过去,竟然主动给她解释起了彩雀的由来——虽然什么也没讲出来。
那只彩雀突然清啼了一声,半展翅膀在上面似飞似走了几步,惊得一圈歇脚的鸟扑棱棱地四处飞起来,好不热闹。
彩雀挪了点地方,又安静下来,歪头在阳光下梳理自己柔顺盈亮的羽毛。
季晨盯着它漂亮的尾羽。
“这彩雀竟然有主了?这么漂亮为什么不带着它飞一圈,要是我恨不得坐上它沿着律城连飞三圈!”
“律主的那只冰角雕你都骑过,也没见你飞三圈,羡慕这个干什么?”
“那是阿金!”季晨不满意季老头冰角雕冰角雕地叫,撇撇嘴,“再说阿金飞得有点儿吓人。”
季老头不屑地哼了一声。
季晨停了停,又问“为什么这传送站建得又扁又平?占这么大的地方,不能建得高一点吗?”
“你进去了就知道了”,出了律城以后,也许是因为地方开阔,季老头的步子迈得更大了,季晨不得不小跑着才能跟上,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继续问来问去。
季老头不说话,大步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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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送站占地广阔,建的要高出地表一段距离,灰黑色石柱上刻着大大小小的稳定空间波动和隔绝外界干扰的阵法,根根顶起。四面都是石阶,显得宽广通透。季晨小跑着在季老头后边一路上去,周围有不少人来来往往,有去传送的,也有清早就赶来律城的人。
季晨小跑上最后一阶台阶,看见前面的栏杆处散出一片耀目的金光。
季晨眨眨眼,“那是什么?”
“自己过去看”,季老头抬抬下巴。
季晨欢快地跑到前面的栏杆处,把脸从两个栏杆之间挤出来,向下一看,然后发出一声惊叹的“哇哦”。
这个传送站,显然是一个地下内容比地上内容丰富得多的地方。季老头说“进去了就知道了”绝对不是为了应付回答而随便一说,结论是显然的——整个传送站之所以建的这么大,是为了能够容下这个庞大的结构。
季晨目之所见,是一个繁复得令人目眩神迷的庞大阵法。
这是一个半陷入地下的庞大阵体,其间有弥漫着淡淡青金二色的小阵,上上下下层层叠叠地连接起来,附着在位于中心位置的几个大阵上。整个传送大阵成一个圆柱状,其间数个或横或竖的圆阵,夹杂着少量的三角阵。
不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