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临走时候,分别去见了太子与皇帝,向他们辞行。
太子说了等他安顿好,过几日就会去看他。他们两个兄弟惯常一处玩的。太子要燕王先在宫外打探好了,那些地方值得一看。
皇帝那边,差点忘了燕王出宫的日子。听燕王说起,皇帝才道:“明日就走了?这么快吗?”
之前萧广逸向他请求出宫小住,说要养病,他觉得才过了两天,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走了。皇帝抱怨身边的内侍没提醒他,又立刻唤人来,给燕王赏赐了许多体己。
“你在宫外,虽然说比宫中闲散些,但不可落下功课,尤不可恣意放纵。”皇帝叮嘱了几句。
萧广逸从小就能看出来皇帝对他的态度与太子完全不同。他知道皇帝这句叮嘱的重点在最后一句,要他约束着点,不要闹出事来。
好在燕王从小就闷,皇帝对他还是放心的。这次燕王出宫住,正好也考察一下,说不定能预见将来离京之后的表现。
皇帝说了几句,就起身出去散步,要燕王陪他一起走走。
许婕妤失宠已久,燕王能单独与皇帝说话的时候并不算多。几个能来事的公主还能和皇帝撒娇,燕王早过了缠着皇帝撒娇的年龄了。
父子两人在花园中散布,宫人将皇帝的爱犬放出来,皇帝微笑着看着那些狗儿,与燕王闲聊。
燕王有些拘谨。皇帝也知道,这个孩子与他不太亲近。
皇帝问一句,燕王答一句,规规矩矩。皇帝就笑道:“有段时间没与朕单独说话了,你就没什么想同父皇说的,想问的?”
燕王呆了一下,似乎想了半晌才想了个问题:“父皇,丹支邪是不是派了使臣,最近就快入京了?”
丹支邪与将来对西戎战事有重大关系,他出宫之后就计划打探。
此次丹支邪派使臣入京,觐见皇帝,也是同边境有关。这个消息之前已经传遍了朝堂。
皇帝滞了一下,才微笑点头,道:“是啊。你想见见使臣吗?”
燕王道:“儿臣那时候应当在宫外,就不特意回宫了。只是听说丹支邪的魔术很厉害,不知道会不会在京中表演,另外想要些香料和宝石。”
皇帝笑道:“这些朕都给你留着。”
燕王立刻谢过了皇帝。
在皇帝面前,他还不能过问政事。太子还在跟着皇帝学习,哪轮得到他来议论政事。他刚刚稍一试探,皇帝就神色变了。听到他只是想要宝石,皇帝才又放心。
“你今年也十五岁了,得想想自己的将来了,”皇帝温和道,“有没有想过将来要去哪里?”
燕王回答:“此事全凭父皇做主。”
他的二哥在前几年去了临海的平州,因有海港,人口不少,进进出出全是人和货物。只是与京中的fēng_liú华美相比,差得太远了。他的二哥在那里过得并不开心。
皇帝听燕王这么说,就道:“其实不管在哪里,你都是亲王,都会过得舒适。以后你还会有自己的王府,打理自己的产业,到时候一切事务,都要你自己拿主意了。我和你母后,就鞭长莫及喽……”
他在向燕王描述将来的美好前景。
燕王只是微笑。
如果不出意外,他成婚后,会被封到西境。与他的二哥,正好一头东,一头西,远隔千山万水。
这应当是吸取了从前的教训,防止皇子亲王之间串通“清君侧”。承平皇帝的皇子不多,国土又广阔,正好将他们隔绝开来。
皇帝最疼惜的儿子,始终只有顾皇后所生的太子一个。任何人都不能动摇太子的地位。
燕王对此早已习惯。只可惜他的二哥一直为此郁郁寡欢,顾皇后因此也不喜欢他,皇帝就与二儿子齐王越发疏远了。
皇帝又道:“你去哪里,由朕说了算。你要娶谁,总得自己决定了吧?”
燕王垂着头,他眼角跳了跳。这是皇帝对他的一种补偿——尽量让他感到些自由。
他记得上一世的时候,皇帝也和他说过这样差不多的话。要他如果看中了哪家姑娘,尽管开口。皇帝一定会如他的愿。
所以他真的去求了皇帝,点顾玉苓做他的王妃。
这辈子他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而且决不能让皇帝知道他和顾家姑娘之间有什么瓜葛。
“儿臣还没有考虑过……”燕王含含糊糊地说。
皇帝笑了起来,他说:“这点你就不像朕。像谁呢?谁都不像啊。十几岁的少年,正是最好的时候,怎么就没个中意的人呢?这样不好。对你的身体也不好。”
皇帝虽不愿意与燕王谈政事,但在别的事情上,却可以倾囊相授,尤其是男女之事。
燕王只能在心里撇嘴。皇帝还十分善意地道:“你小小年纪,知道惜身是对的。但阴阳调和,是自然之道。你应该顺应自然,而不是逆行压制。只要不放纵就可以了。”
燕王被迫听了许多,还得装作深受启发的样子。皇帝觉得给儿子上了一堂十分实用的课,亦是满意。
向皇帝辞别,燕王回去之后,当晚又整理东西到很晚才躺下休息。
不知道是皇帝下午那一番谆谆教诲起了作用,还是真到了该想这事情的年龄,燕王竟然梦到了女人。
只是这梦中的女人隐隐约约看不清楚。顾玉苓死后,他曾经梦到过顾玉苓,每次都是一头大汗,心口像压了一块巨石般从噩梦中惊醒。
这一次却不是噩梦,女子面容姣美,说不出的宁静,卧于榻上,眉心还贴着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