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好一个谢遥之。
苏隐忍着失控的情绪回到房间,关门,转身,靠在门扉上。深呼吸,换气,好一会儿才将怒意压了下去。她再抬眸举目四望,屋内帘帐、床帏、木桌、格子柜坐落各处,陈列位置恰到好处。
而木桌上一瓶白玉瓷安放正中央。
白玉无瑕,似有浮光。
苏隐一步一步走过去,拾起,轻轻磨砂,目光恍然沉落。
--“我看过很多记载,关于三百年前那一战,各个记载中都有不同程度出现相关人物的身份、势力、相貌等等。只有千机楼,始终是千机楼这三个字,再无其他。我很好奇千机楼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竟然让人选择了缄默不语。”
关于千机楼的史料,苏隐知道的,和谢遥之差不多。
只唯独那一件事。
她和谢遥之到底是不一样的,她是卦天师,可以窥知天命的卦天师。
只是……
苏隐贝齿咬唇。
“今日有谢遥之怀疑君夙是千机楼的人,那么那些活在势力顶尖聪明绝顶的人呢?是否也猜到了?”
好奇心会害死猫,同理,人也是一样的。
若是这些人紧紧抓着千机楼不放,那一场劫数只怕真的难以避免。
苏隐隐忍的阖上眸,葱白细长的指紧攥白玉瓷瓶。
这么一坐便坐到了晚上。
夜幕深深,月上柳梢头,屋内一片黑暗,唯有天上清白月光探窗而入,亮了半室。
苏隐的眼眸隐在月色中,清冷又沉默。
一支木管插破门上糊纸。
“吁--”轻微的响声,管口烟雾丝丝缕缕蔓延。
屋内的苏隐猛然一惊。
“谁?!”
屋外静悄悄,没有声音。
苏隐皱眉--明明之前她感受到别人的气息了的。
苏隐往门口走了几步。
“吱呀。”那门忽然它就自己开了。
苏隐顺着门口望去--庭院月光浮动,空中有暗香浅浅浓浓,偏生不见人影,也未听人声。
对了。
这后院只有她和谢遥之,安静是必然的。
苏隐踏出门。
假山、湛湛水池、绿茵、拱桥。
月色披洒,风光柔柔,苏隐眼中有一刹那的恍惚。
她寻了树下的椅子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长长久久,一不小心睡了过去。昏睡前,她看见空中似有一只金蝴蝶飞旋。
第二日苏隐醒来时就看见自己的背上多了一件外衣。
白衣如练,似曾相识。
“你醒了。”
谢遥之看见醒来的苏隐,温雅一如昨日。
“衣服是你的?”苏隐抓住准备滑落的白衣,问谢遥之。
谢遥之清风一笑。
“今早遥之醒来看见苏姑娘趴在桌上,身躯微蜷,故而自作主张给苏姑娘披了件外衣加暖。”
苏隐将衣服还给他:“多谢。”
谢遥之轻轻一笑:“苏姑娘不客气。”
他转身离开,身后,苏隐看着他的背影沉默--他叫的是苏姑娘,不是苏天师。苏隐想起昨日他一换称呼就不动声色的套话,也不知道现在又在打什么注意。
百般思忖五果,她就索性不想了。
可苏隐不知道缘分这东西实在玄奇,她住在后院几日,总能不经意遇见谢遥之。
她路过石桥,他在对面清风一笑。
她大门不迈,他在院子悠然抚琴。
她出门不慎跌脚,他手快接住她,笑道:“苏姑娘,小心。”
而他,会邀她看书喝茶。
……
谢遥之是什么人?苏隐看不透。
至少那日他能不动声色套出话来,就已然证明这个人并非简单角色。可是这个人数日前还分毫不见身影,忽然在套出君夙是千机楼主之后,不时在她面前露面。
这算巧合吗?
苏隐耐不住的时候,开门见山问他:“你这一次又想知道什么?吾大意一次,就不会大意第二次,你不妨开门见山。”
没想到谢遥之只是看着她笑了笑:“遥之说过,遥之只愿意为感兴趣的东西费神。不巧,遥之现在对姑娘有兴趣。”
他轻轻一笑,斯文尔雅。
令苏隐忽然产生几许恍惚,眸光氤氲间,谢遥之的身影变得模糊起来,再一个眨眼,谢遥之的脸又清晰映现她眼中。
仿佛刚才的模糊只是因为失神。
苏隐之后就在刻意避着谢遥之,自从谢遥之说出那些话后,苏隐面对谢遥之总有几分不自在。不是因为窘迫,而是因为她涉世不深,实在防不过能说会道的谢遥之。
这期间,君夙和狂刀客还是没什么消息。
宁城依旧是宁城,她出入城道依然对这些路熟悉又陌生。
“哎,也不知道练白桦九天神功练到第几层了。”
苏隐坐在客栈里静静听人天南地北的话江湖。
“九天神功是天下第一功法啊,二十年前的练峰就是因为练成九天神功才让魔教跃为江湖第一大教。”
“只可惜,练此神功者会随着修为的高深而死亡越快。”
“当年练峰就是练就九天神功在武林兴风作浪两年后,爆体而亡。”
“九天神功,哼,邪功就是邪功,我看应该叫九天邪功。”
“据说魔教一直在寻找克制这缺点的方法。”
“管他呢。”
“诶,练白桦正在闭关,我看我们不如集结武林人士趁此时讨伐魔教。”
“我看可行。”
“话又说回来,宁城之巅白衣人和狂刀客一战,江一前辈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