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叶从心帮徐晓蓉肝完了一篇五千字的英文文献翻译,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徐晓蓉说:“太谢谢你了叶子,要不是你我明天又要被老板骂一顿。我请你吃饭啊?”
叶从心揉揉肚子,“算了,都饿过劲儿了,改天。而且你晚饭也吃不多,咱们俩晚饭下馆子太不值了。”
徐晓蓉便马上奔回家里去哄孩子做家务。她三十三岁生完孩子之后内分泌不调,大半年来体重一直维持在130斤岿然不动。婆婆催着赶紧生二胎,老公说着不嫌弃她的身材却减少了性生活的频率,她说如果不是有学术在帮她分神,她可能会得产后抑郁。都说女人要为了自己过得漂亮一些,她要搞毕设又要忙家事,没精力去健身房也只能死命节食。
每每看到婚后女人的生活,叶从心都会想到杨程程,她不希望这就是程程的未来。
她在回家路上买了盒烤冷面,又顺手在旁边的小摊上买了根生玉米,打算回家喂大花玩。今天杨程程又要去见上次的那个相亲男,第三次见面,叶从心盼着她能定下来。
这时,杨程程一个的电话让她浑身都紧张了起来。电话那边,杨程程的声音带着回音,听起来有点方,背景音有远远的嘈杂声。她说她在吃饭,男方的父母也来了,气氛不太对。她要叶从心去接她。
“父母?见父母?!你别吓我!”
“靠你别问了,求你快过来!”
叶从心脑洞开得又大又深,急忙让陈秋糖出来帮忙救场,清华东门外某饭店门口见。陈秋糖说她正在外面溜大花——大花不能早上溜,早上遛狗的太多大花容易有危险;也不能中午溜,中午居委会的人出来晒太阳,最近禽流感,正在打击家禽。
叶从心糟心地说:“你别回家了,直接抱着大花过来吧,快点用跑的。”
二十分钟后,陈秋糖跑来了,怀里抱着个大纸盒子,却喘得一点也不严重。两人刚进了饭店,只见一层大堂角落的半封闭间,外面站了两个中年人,一个长卷发的女人被堵在隔间里出不来。叶从心胸口马上一阵绞痛。
杨程程推了外面的人一把,想要冲出来,却没推动,反倒被人弹回了隔间。她身子撞在桌角,衣袖不慎将桌上的杯子扫了下来。瓷杯噼里啪啦地碎裂还来,周围的客人们都不吃饭了,想着那边围观而去。
“你得说清楚再走!”挡住了杨程程的中年女人大着嗓门说。
隔间里还有一个高个子男人。男人倒是在忙着解围,他一边安抚着杨程程,一边对自己的母亲说:“先回去先回去!别在这里闹!”
可惜他的话并没有产生权威,中年女人岿然不动,旁边那男人的父亲点了根烟,转过身去不看,却马上被服务生礼貌提醒此处不可吸烟。他踩灭了烟,一脸苦大仇深。
叶从心觉得不能怂下去了,必须介入,必须赶紧把程程弄回家去。她拽着陈秋糖的袖子,从过道迅速接近,正走到一半,停住了。
“怂了?”陈秋糖凑到她耳边坏兮兮地说。
叶从心无语地望着她,实在不愿意承认被她说中了。
此时男人的母亲继续说:“就你这素质,还当老师?在外头讹我儿子的钱,在学校还不讹学生的钱?”
一听这话,叶从心心中“咯噔”一声。且不说阿姨所说的讹钱是不是真的,按照她对杨程程的了解,这货心理承受力相当强,在外面轻易不发火。可是谁要将她的职业连带着一起贬低,她绝对会给人点颜色看看。
刚巧,杨程程望见了叶从心和陈秋糖,只见她面色突然容光焕发,浑身充满了斗志。叶从心绝望地捂上了脸。
杨程程对面前的阿姨冷笑一声,“您说我不是黄花闺女,可您大概还不知道您儿子是怎么对我动手动脚的吧?”
男人:“你再说一遍?!”
杨程程:“我说你xìng_sāo_rǎo!”
全店的人都不吃饭了,都转过头去看戏。
见杨程程声音越来越大,见半个大堂都投来嫌弃的目光,男人终于坚定了自己的立场。在他的父母骂杨程程胡说八道的时候,他一边捂着杨程程的嘴,一边拽着她要离开。他可没能耐和一个高中老师比拼狡辩功力,再这么下去,他的脸还往哪儿搁啊!
杨程程哭了起来,梨花带雨地说他堵在厕所门口摸她的屁股要强吻她。男人拉着她的胳膊要走,她说疼疼疼。叶从心吓得都要站不住了,对方三个成年人其中还包括两个成年男子,她估算了一下双方力量,就不敢往前走。她拉住身边的一个服务生说:“你们快去把他们拉开呀!”
那服务生畏畏缩缩地走过去劝架,被男人大吼一声,一个哆嗦又退了回来,转而对叶从心说:“这位小姐,您这箱子里……鸡?我们店里不能带活物进来,请您——”
叶从心一低头,心说:卧槽这箱子什么时候跑到我怀里来了?
往四周一瞧,哪还找得到陈秋糖那孩子的影子!
她抱着箱子瑟瑟发抖,一抬头,唇色发白,一脑门子虚汗,整个人显露出十足的病态。服务界最怕的,一是病号二是恶霸,其中病号还要更怕些,万一死在店里那真是有理也说不清的。
那边杨程程还在三人的夹击之下艰难抵抗,这边不少食客们站了起来,一面抱怨一面看热闹。叶从心被陈秋糖丢下,唯与鸡相伴,心里拔凉拔凉的。她低头见大花正在她怀里的箱子里啃她刚刚掰下来的玉米粒儿,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