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净续道:“普度真正要传位的人,是韩山童。他从十岁起,就跟着白莲教,出生入死,替天行道。你害死普度的事情,我又不敢跟他说破,怕他脸上露出颜色,引来杀身大祸,断绝了普度的念想。
“你害怕韩山童羽翼丰满,夺了你的位子。他是普度亲口定下的副教主,你不敢直接杀他,就谋害路天王和吴天王,剪除他的羽翼。于是把他派去剿匪,诬蔑路吴毒死普度,将他们关押起来。只因害怕徒众不服,这才没有立即杀死他们。
“可惜贫僧虽是普度的师兄,波罗蜜多佛掌和妙音功夫都不高强,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只是人算不如天算,齐天王突然回来了。他听说普度教主故去,意识到事有蹊跷,暗中找到贫僧,贫僧这才如实相告。”
齐云峰越众而前,抱拳道:“常天王别来无恙啊。”
常欢喜眼神恶毒,望着齐云峰:“十年前,你酗酒滋事,冥顽不化,早被教主赶下山去,白莲教不承认有你这样的天王。”
齐云峰道:“教主将齐某赶走,实属掩人耳目,为的是叫齐某,暗中到波斯学习明教的本事。这些年来,没有补配广目天王,你心里不奇怪吗?想不到齐某回来,教主竟然已经归天。诛灭见利忘义、欺师灭祖的叛逆,齐某更加义不容辞。”
说完一挥手,一道白光落在厅中。白光带来的,是一个身高八尺的汉子。他身材魁伟,面目却十分颓丧,身体酥软不堪。
他抬眼见到常欢喜,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常天王饶命我我”用手一指齐云峰,“他他”
齐云峰道:“陈护法,绰号‘老大’,是你的死士之一。你是教主的亲传弟子,早就知道教主属意韩山童接班。因此指使陈护法,不断追杀韩山童。”又是一挥手,白光卷着陈护法离去。随即又唤来两道白光,落在地上。
这次是一对男女,女人三十岁左右,男孩十二三岁。
齐云峰:“常天王,这便是赵护法的妻子和儿子。你布道期间,曾经救过全家人性命,因此赵护法也成了你的死士。路天王前往甘州,找寻合尊大师父子,你委派赵护法,暗中勾结官府,毒死二位高僧,还一路追杀路天王。”
那对母子磕头如捣蒜,哭道:“常天王,我们是被逼无奈您是我们的恩人我们对不起您哪”
齐云峰道:“齐某回来的这半个月,都在暗中调查你们三位天王。实在不敢相信,常天王能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你的所作所为,齐某大多有所了解。只有一样,齐某没有找到,那就是你害死教主的毒药。”
常欢喜脸上肌肉微颤,嘴里却是哈哈大笑:“你们在这里唱大戏呢。编造了这种种谎言,只能欺骗三岁的小孩子。不提过去本座如何为白莲教立下汗马功劳,只说几个月之前。”
他用手一指柳龙安,“这个妖精前来暗杀明了,如果不是本座及时保护,朝廷使者死在庐山,白莲教早被朝廷剿灭了,难道这不是本座的功劳?难道还不能说明本座忠心耿耿吗?”
路有宝走出道:“你情知教主一死,白莲教的天下便是你的,所以才回护白莲教。你很清楚,保住白莲教,在朝廷面前,你才更有本钱。”
常欢喜目露凶光,狠狠地道:“既然你们蓄谋已久,定要栽赃本座,本座百口难辩。来吧,让本座看看你们到底有几斤几两。”双眼盯着齐云峰,“波斯‘大光明’的功夫,本座早有耳闻,倒要见识见识,你学到了几成。”
齐云峰向门口摆手道:“常天王,请。”
他一直称呼常欢喜为“常天王”,显是认定他是篡位之人,根本不承认他是教主。
常欢喜并不答礼,纵身跃出大厅。
众人尽都跟出,站在院中。
胡倩兮扯扯柳龙安衣袖,低声道:“快看看南加台在哪儿?”
柳龙安打开神通,看到南加台惊慌失措,正由那个矮胖子陪着,向山下飞奔。
他对龙鲤、风浩渺道:“咱们去捉拿南加台。”说完一拉胡倩兮,四人全都飞起。
齐云峰笑道:“四位不用急。区区小事,何劳诸位亲自跑去。”手型微动,一道白光飞出,转瞬即回,只听扑通一声,南加台落在当地。
龙鲤施出寒冥索手段,无数寒冷的冰丝,将南加台捆得结结实实,冻得他“得得”打颤。
常欢喜见到南加台被捉,怒喝一声:“欺人太甚!”衣袖一吐,将金塔托在手中。
众人都知道他宝塔的厉害,不自觉向两旁散开,当中只留下他与齐云峰对峙。
柳龙安叫道:“他害死普度教主的毒药,就是南加台所赠,一会儿审问南加台,自然全都明白。”
常欢喜瞪着柳龙安,气得目眦尽裂。他手上一颠,金塔跳到地上,眨眼变成三丈,“呼”地高速旋转起来。
宝塔各级门中,火舌窜出丈余,舔向旁边众人。
常欢喜双手一推,宝塔卷起飓风,冲向齐云峰。
忽见白光闪动,齐云峰原地消失,眨眼间又出现在常欢喜身侧。
常欢喜倏然转身,前掌拍出,打向齐云峰面门,后掌横斩,扫向对方腰部。
巨大的高塔旋转而来,卷起地上的尘沙,直冲齐云峰。
在电光石火之间,齐云峰轻轻一纵,躲开常欢喜全力一击。
他两手伸开,状似怀抱太阳。刹那间,无数道耀眼的银芒,自他身上迸发出来。
白光射在宝塔上,宝塔变成银色,瞬间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