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净道:“江湖传言,‘天下之毒,莫过滇蜀。滇蜀之毒,莫过姜楚’。看来,云南姜家或是巴蜀楚家,也到中原趟浑水来了。”
韩山童道:“普度教主被人毒死,是白莲教的奇耻大辱。我安排各个分舵,多多留意姜楚两家,发现他们在中原的行踪,立即抓住他们,找出杀害普度教主的真凶。”
普净点点头,道:“山童,先回去吧,晚上再过来。”说完闭目念起经来。韩山童起身退出禅房。
听了他们的对话,柳龙安不禁心头震撼:“仙功高深之人,神识极为敏感。凶险临近时,往往自然生出抵御。以普度的功力,能够给他下毒,又不被查知,必定是极为亲密的人。他毫无防备之心,才能被人得手。”
又想到:“常欢喜与普度最为亲密,但他是普度的亲传弟子,不可能毒害师傅。另外,普度教主自知中毒,必定反思往日情景。倘若对他有丝毫怀疑,也不可能将教主之位传授于他。怪不得韩大哥怀疑路、吴两位天王,除了常欢喜,他们与教主的关系最为密切。”
迄今为止,柳龙安接触过白莲教三位天王。至于第四位天王,却是闻所未闻。
他知道韩山童要从东林寺返回白莲教总部,便在路边等待。
不一会儿,韩山童远远走来。柳龙安急忙迎上,叫了声:“大哥。”
韩山童望着他,眼中竟然潮湿起来。他抓住柳龙安的胳膊,颤声道:“自从颍州结拜,你对哥哥义高情深,多次将我救出危难。你虽是妖精,却值得信赖,比人类可靠。”说着,双眼噙满泪花。
普度教主被人毒死,显是白莲教中存有内奸,而且一定是身居高层。韩山童心中四顾茫然,不知道该怀疑谁,该信任谁。见到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兄弟,不免感慨万千。
柳龙安道:“大哥,你现在荣升副教主,应该高兴才对。”因为刚才是偷听,故而不敢多说话,唯恐被韩山童察觉。
韩山童叹口气道:“没有了普度教主这棵定海神针,真地不知道白莲教将来走向何方。做了副教主,又是何喜之有。”
柳龙安道:“新教主常欢喜,不是普度的亲传弟子吗?”
韩山童警觉地瞪起眼睛,走到附近的大石之后,细致查看一遍,这才对柳龙安低声道:“常天王素来保守,不愿参与天下大事。教主曾经说他,没有大胸怀,做不得大事。”
柳龙安道:“但普度教主到底还是将教主之位传给了他。”
韩山童满脸苦色,道:“教主一定是很为难。路天王虽然志高行洁,只是武功较差。常天王心胸狭隘,仙功却足以震慑群雄。”
柳龙安点点头。对于白莲教内部事务,他无可置言。韩山童双目远眺,思绪万千。
二人沉默一会儿,韩山童问道:“兄弟找我,有什么事吗?”
柳龙安道:“上山的时候,我曾经跟大哥说过,想杀了明了报仇。现在仙林大会结束,我想把他要走。”他将那晚在仙人洞与常欢喜过招的事情,向韩山童说了一遍。
韩山童沉吟道:“兄弟,你们既与新教主结怨,他是绝对不会信任你的。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刚刚当了教主,一定会小心翼翼。尽管明了杀过林护法,他也不会选在此时报仇。他肯定会护送明了回京,向太师复命。”
柳龙安道:“我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报杀父之仇。既然如此,那我明天就赶赴大都。等到明了回去,我再杀他。”
韩山童道:“只好如此。”
柳龙安望着他愁苦的神情,不禁十分担忧,道:“大哥,你要多加小心。你现在是副教主,也许会遇到更多凶险。”
韩山童道:“为兄不怕死。”
二人相互嘱咐勉励,不免洒泪而别。
不一日,柳龙安飞赴大都,仍旧住在刘府。
没有了胡其华兄妹同住,这座宅院更显得破破烂烂,鬼气森森。
他独自在院中徘徊,又想起了与自己聚少离多的刘雨菲。
刘雨菲拿到了,已经无可置疑。她不但能操纵鹞鹰魂魄,而且还能发出十几个阴兵。只是因为刚刚习练三个月,这些阴物的战斗力还不够强大。
她之所以不认识自己,或是因为修炼而丧失心智,或是因为姜长老、巴凤德师徒下毒。普净说过“滇蜀之毒,莫过姜楚”,姜长老不就是姓姜吗?
想想与刘雨菲总是骤然相聚,即刻便又分离,似乎两人的命运渐行渐远,柳龙安不禁唏嘘叹息。心中更加想念妻子胡雪:“这次杀了明了,我立即就回双峰山,守着母亲,好好和胡雪过日子。”
过了四天,柳龙安来到卢邱寺外,试着打开天眼搜寻明了。
如果真如韩山童所说,常欢喜亲自送明了赴京,他有宝塔飞行,应该已经回来了。
果然,明了正跪在大雄宝殿石佛塑像之前,双手合十,嘴中喃喃有词。
柳龙安怒火中烧,飞身来到大殿门外,喝道:“明了,快出来受死!”一连高喊几声,殿内无人奔出,殿门却急速关闭。
柳龙安正想踢门而入,殿侧奔来三十几人,都穿着猩红僧袍,呼啦将他围在当中。
他冰冷的目光在那些僧人身上划过,竟然发现很多熟悉面孔。
柳龙安不由哑然失笑,上次大闹卢邱寺,曾经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
于是问道:“诸位,上次你们在空中旋转,玩得上瘾了吗?”
一名四十几岁的僧人大喝一声:“结阵!”那些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