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龙安思来想去,突然道:“咱们真地是自己吓唬自己。”
胡雪疑问地望着他。
柳龙安长出一口气,道:“我第一眼看到舅舅,就看出他的原形是龙。但是那个和尚,我用天眼看过,他本身就是人类。”
胡雪双眉紧皱,道:“那他为什么要打探你爹娘的消息?难道是金龙王或者你舅舅派来的人?”
柳龙安不禁又紧张起来,愤然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他们这么大费周章,害得人太累了!”
二人疑窦满腹,却又百思不得其解。因此再也难以歇息,只好相拥在一起,回顾着来到双峰山的一点一滴,想从中找出些蛛丝马迹。
不觉已是早上,几个丫鬟送来热水毛巾,帮着他们洗漱。其后又将他们引到餐厅,与喜琴子、子蓁以及龙哥凤妹一起用早点。
柳胡二人怀疑他们一夜,今早相见,自觉尴尬万分。
人的感觉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当你怀疑某个人时,便会觉得那人言行举止异常,这就叫做疑人偷斧。
柳龙安和胡雪便是如此。喜琴子的淡然,子蓁的热情,在他们看来,仿佛都掩藏着什么。
柳龙安道:“舅舅,舅妈,昨天夜里有个和尚,把我叫到旁边山里,我俩打了一架。”
喜琴子和子蓁都大吃一惊。
喜琴子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柳龙安道:“那个和尚用传音入密之术,将我引到山里,逼问我到双峰山做什么,我的父母是谁,现在何处。”
喜琴子道:“他的眼睛是什么颜色?”
柳龙安道:“他的眼神很古怪,是猩红色的。看到他的目光,我不知不觉说了一些,但是爹娘的地址,我没有说。”
喜琴子道:“你们动手了吗?他……他……是不是也会燃灯心经?”
柳龙安道:“他会。”
喜琴子道:“他……他没想杀你?”
柳龙安道:“他临走时对我说,看在你有这把剑的份上,贫僧今天放你一马。”
喜琴子与子蓁对望一眼,两人的脸上,都泛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
喜琴子不再说话,低头默默吃饭,神态仿佛若有所思。
子蓁道:“龙安,胡雪,快吃饭吧。没事的,一切都有舅舅和舅妈呢,没事的昂!”
柳龙安见他们神情有异,俨然认识那个和尚,知道他们有所隐瞒,毅然道:“舅舅,舅妈,我到这里来,为的是救我娘,总不成反而会害了全家吧?你们能不能交个实底,是不是真心帮我?”
喜琴子道:“龙安,我与你娘兄妹情深。如果想要害她,当年我就不会背着老爷子,从龙王洞放她逃走。不要怀疑舅舅和舅妈,我们是真心帮你。”
子蓁道:“姗姗真得好福气,生了你这么一个好儿子!龙安,你的好日子,你娘的好日子,就快要到了!”
喜琴子嗔道:“子蓁!还没弄清楚,不要乱说。”
子蓁对柳龙安歉然道:“龙安,有些事情,不到火候,真的不能乱说。”
柳龙安见舅舅舅妈不再说话,想必再问也是枉然,只好闷头吃饭。
饭罢,二人回到房间,默默相对,呆坐了一会儿。
胡雪道:“我觉得,在这青龙府内好压抑,咱们出去转一转吧。”
柳龙安何尝不是,因此极为赞同。
两人直到走出府门,也未见喜琴子和子蓁身影。虽然丫鬟、家丁往来不断,见到他们也都只是行礼,无人上前询问和拦阻。
若在平时,这都是司空见惯之事。而今两人疑心生暗鬼,反倒觉得极不正常。
其实柳龙安最想去的,便是董家寨,恨不得再到哪里寻根问祖。
但安全起见,两人觉得还是不去为妙,免得殃及家族。
正在犹豫,不知到哪散心。柳龙安忽觉耳边又有人说话:“我是老乞丐,找你们有事。你们到欢合居来,我在大门口相等。”
柳龙安心头鹿撞,对胡雪道:“莫非是那个老乞丐弄鬼?”
他将老乞丐刚刚传音入密的话学给胡雪,又道:“都是传音入密,口气又都那么不客气。”
胡雪苦着脸道:“龙安,你的天眼失灵了。”
柳龙安慨然道:“纵然是龙潭虎穴,既然闯了进来,就跟他们拼到底,怕有何用。”
二人施起土遁,来到欢合居门口。
那里正在放鞭炮,地上一片炮竹碎屑。想是即将过节,饭店准备关张歇业。
老乞丐站在墙边,仍然是一手持碗,一手提着酒葫芦。
柳胡走近,老乞丐道:“想跟你们要些钱,给孩子们做身过年的衣服。”
胡雪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老乞丐,道:“老乞丐,我们一直帮你,你为什么要害我们?”
老乞丐一愣,黑着脸道:“我上你家要过饭吗?砸过你家窗户吗?”
胡雪跺脚道:“你昨天夜里,化妆成和尚,找我相公打架,还不承认吗?”
胡雪本是喜性,今天心情却极为烦躁。她声声质问,煞有其事,恨不得将心中苦闷发泄出来。
老和尚将乱蓬蓬地头发向前一伸一摇,道:“你瞎呀,这是和尚吗?我是和尚吗?”
胡雪道:“你会传音入密,怕是也会易容术!你一定藏着那个和尚的假脸。”
老和尚用手一指柳龙安裤裆,道:“你见过他的和尚,是不是也想看我藏着的和尚?”向地上啐了一口,骂道:“臭不要脸!”
胡雪气得流出眼泪,嚷道:“不是你,那是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