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的大雪中,古老巍峨的城墙渐渐映入了视线。时隔二十多年,北京在雪中睁开双眼,威严而冷漠地注视着这支即将重新占领它的部队。
人数并不多,一个总旗三百多人,怀着既兴奋又警惕的心情,从疾步变为缓行,慢慢靠近了这座古老的帝都,一个王朝的象征。
远处的永定门大开着,何壮子既想一步便跨入城中,又担心有什么意外,脚步变得迟疑,伸手招过两个士兵,准备叫他们前去打探一下。
蓦地红色一展,城门楼上亮起了旗帜,赫然是明朝的日月旗。正在惊愣间,从永定门里跑出了一群人,欢叫着向他们奔来。
奔到近前,来人亮出证件,原来是国安部北京局的情报人员,何壮子等人这才放松了警惕。
在城门楼简单介绍了情况后,情报人员周吉引领明军昂然入城。在满清撤出京师后,由于有军队护送,在路上袭击的成功把握已经不大,且非常冒险。北京情报站站长“吴老道”、副站长杨起隆便率领所发展武装人员回到城内,占据城中各个要点,并维持治安。
几年下来,北京情报站在城内人员已经上百,更有数百在城外隐藏的武装力量,还偷偷地运进了不少火枪、手榴弹。在先前发动的袭击中,这些人杀死杀伤了很多满汉官员及家眷,制造的恐慌对于迫使满清加速撤退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卑职参见吴大人,杨大人。”何壮子不过是个总旗官,吴老道和杨起隆的官阶都比他高,在皇宫前见到二人时。何壮子以军礼参拜。
“不必客气,快快免礼。”吴老道赶紧拱手还礼,感慨道:“王师来了,我终于等到了第一天。”
杨起隆的辫子已割掉,用红布包着头。有些急切地问道:“大军何时能到?有多少骑兵?如果昼夜驰奔,兴许还能追上逃跑的鞑虏。”
何壮子摇了摇头,说道:“我们是征朔军所部,据我所知,骑兵很少,全是靠两条腿赶路。我们虽然是先到达京师的。但其他部队也离得不远,相信很快便会陆续来到。”
吴老道和杨起隆不解其意,等何壮子讲述明白,才知道明军是以小单位轻装疾进。而这些先锋部队想要尽快追赶,就必然需要粮食。并需要马上的歇息。
“这几年,我们在平日里积少成多,秘密囤积了些粮食物资。”吴老道沉吟着计算了一下,说道:“应该能够支撑数千大军十余日之用。”
“十余日便差不多够了。”杨起隆说道:“先到的军队可携带这些粮食追击鞑虏,我相信从天津向京师运输的物资也很快就要到了。”
“如果你们能够维持京师治安,我们就不分散驻扎了。”何壮子接到的命令就是追击,而并不是以京师为终点,“等凑集三个总旗的兵力。我们就出城追击。”
“这样也好。”吴老道点头答应着,“先给你们安排地方吃饭歇息,一应粮草物资我派人立刻准备。并挑选向导和民伕助你们一臂之力。”
“吃上一顿热饭,睡上一个好觉,我们明天就能继续追击。其余的事情就要麻烦两位大人了。”何壮子抬头看了看威严壮丽的皇宫,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压住了带队进入的心思。
……………
光复京师,本应该成为一个具有重大政治影响的事件。但现在却是波澜不惊。既没有血战的壮烈,也没有千军万马昂然入城的威势。只是这在前方所发生的事情。到了后方,则引起了万众瞩目。激起了热烈的欢呼。
当然,现在朱永兴还未得到前方传来的消息。尽管这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但在未确实之前,还是不宜对外正式宣布。所以,民众目前所得到的消息是明军已经突破河间防线,几路大军正向北京逼进,光复京师似乎只是个时间问题。
战线步步北推,战争越来越远离南方,且有极大的可能不会再影响南方的生活。这使得南方民众可以安心生产,重新为安乐富足的生活而努力奋斗。这样的情形越往南越是如此,人的心理越是安定,便越愿意付出辛苦,增添家当。
象广东、福建、广西、云南、贵州、四川等地,战后重建已经见到了成效,能够为国战提供粮饷物资。特别是广东、福建,既远离战场,又靠着大海,不象云南、贵州那么闭塞,经济发展更是迅速。福州、广州等沿海商贸的城市,更是已有了太平盛世的繁荣景象。
一路行来,黄秀仁等人可算是大开了眼界。无论是人口密度,繁华程度,还是物产数量,城市面貌,都不是安南占领区可比的。而令黄秀仁更感受宠若惊的是新皇帝的亲口召见,能想到他这个安南人,确实够让他激动莫名的了。
“不知万岁召见外臣,有何金语教诲?”站在殿外等候之时,黄秀仁便旁敲侧击,想从陪行官员口中得到有用的消息。
陪行的官员并不是礼部的,而是国安部的,这恐怕是黄秀仁所不了解的事情。尽管知道些端倪,但陪行的官员口风甚紧,只是淡淡一笑,敷衍道:“湄公、河仙两省总督已经觐见过万岁,安南占领区也是海外之地,贵官是该地主官,自然也不会例外。眼瞅着这国战是必胜无疑了,想必万岁要多了解海外之地的情形,另有谋划吧!”
另有谋划?黄秀仁陷入了沉思。要说是海外之地,湄公、河仙两省与安南占领区还是不一样的。湄公、河仙两省已经是大明领土无疑,这安南占领区在名义上却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