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东明军进攻重庆之役虽由于谭诣、谭弘叛变致败。然而这一战役本身就说明夔东十三家大多数将领是坚决抗清的,也是顾全大局的。但以原大顺军为主体的这支重要的抗清武装在南明朝廷内几乎一直遭到歧视和排挤,早在隆武时期何腾蛟、章旷等人控制着湖南全境时,就在驻地粮饷上对其多方进行刁难,后来在永历朝廷内又受到瞿式耜、陈邦傅、李元胤等人的倾轧。
孙可望掌权时,也从来没有对其提供后勤支援,把这支能征惯战的军队放在关键位置上。只有堵胤锡和刘文秀胸怀全局,主张重用十三家共图复明大业。但是他们自己就不得志,空言无补。
从实力上来说,夔东的各支抗清武装还是相当强盛的,不仅兵马不少,而且多数身经百战,有的擅长陆战,有的擅长水战。战斗力非常可观。然而,他们的弱点是各自为政,没有形成强有力的领导核心。其中,各部首领互不相下固然是原因之一,永历朝廷所派督师文安之为了便于自己节制,故意在封爵上一视同仁,封了一大批地位相当的公侯。更加强了分立倾向。
所以,夔东地区的明军手中控制着长江三峡两岸易守难攻的高山大川地区,若再推举或任命一位才德兼备的主帅,只需留下少数兵力维持地方,集中主力攻下物产丰盈、人口较多的地区,必将在抗清复明事业中发挥重大作用。而不是象现在这样,徒有地利,却始终株守穷山僻隅,打不开局面。
一位郡王,不知会是谁呢?刘体纯的可能性最大吧?黎维祚手抚着空白敕谕。感到异样的沉重,自己何德何能,竟骤升高位,忝为天使,可填写敕谕。还有那面世子妃亲绣锦布包裹的小镜子,乃是给闯王遗孀高皇后的礼物,又赐封一品夫人,想得真是周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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夔东十三家自从奉命攻打重庆。为西南减轻清军压力后,与朝廷失去联系已经有一年之久。尽管十三家中还有永历朝廷委派联络夔东各支义师的最高官员总督部院毛寿登、洪育鳌,以及长期依附于郝摇旗的明东安王朱盛蒗,但这些人更象是尊奉永历的摆设。哪有朝廷旨意可以传达。
对于西南的消息,夔东十三家也所知不详,多是一麟半爪,并不确实。黎维祚一到,便颁旨给闯王遗孀高皇后,封其为节、孝、贞、义一品夫人,并赐赏礼物。
紧接着,黎维祚又召集众家首领开会议事。出于尊重,或者是探听西南消息的目的,荆国公王光兴、益国公郝永忠、皖国公刘体纯、靖国公袁宗第、临国公李来亨、宜都侯塔天宝、阳城侯马腾云、岐侯贺珍、渭源侯李复荣、兴平侯党守素等主要首领全部来到。
第一天的会议主要是黎维祚向与会的各位首领详细介绍目前西南的形势,从腾冲之战开始,讨伐安南,滇西反攻,元江大胜,滇东、南烽火遍地,进取广西,海外拓土……直听得众人目驰神炫,如在梦中。都万万没有想到,一年多的时间,西南已经是天翻地覆般的变化。
到了晚上,十三家各位首领聚于一处,开始商讨黎维祚白天所提出的建议,推举十三家的领头人。
“各位兄弟,岷殿下的亲笔信都看过了,有什么想法就都说出来,现在关起门来,都是自家兄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身为地主的刘体纯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对着郝摇旗、李来亨等人说道:“看来岷殿下对我等的疑虑还是有所觉察,否则也不会写信来宽慰我等。”
“岷殿下确实是英明神武,西南战局扭转,皆赖其力也。只是恐朝廷之策会有反复,若是天子和朝廷诸臣由缅甸而出——”郝摇旗不无忧虑的摇了摇头,用嘿嘿一笑结束了自己的发言。
“岷殿下信中说得明白,现在清军之攻势在西南,让我等砺兵秣马,伺机而动。并未令我等出兵猛攻,可见殿下真诚,若天不灭明,吾等尽力辅佐也就是了。”李来亨插嘴道:“高太后闻得谕旨,再三嘉叹,面请加恩,并以大义训某家:俾其一德明良于终始,待得一统功成,尔子拜爵于奉天殿,尔身受恩于坤宁宫,史册昭然,岂不伟欤?”
“皇后之言有理呀!”袁宗第点了点头,慨叹道:“岷殿下不夺我等军权,又不让我等做炮灰,倒是愿以西南之力,吸引清军注意,好教我等窥机发展壮大,实乃真诚。不管日后如何,岷殿下现为朝廷留守,大义名份在手,西南诸军已全听其号令,我等岂能违逆?自当听命于殿下,以搏封妻荫子之福贵。”
“我等皆是朝廷命官,位列公侯,已不下于朝廷近臣,自当听命于殿下。”王光兴原为南明将领,不属大顺军,因其兄王光恩无辜被杀,同清廷誓不两立。此时见刘、李、袁、郝诸人纷纷表示忠心朝廷,听命于宗室留守岷殿下,自然也没有什么异议。
“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既然岷殿下要咱们公推大首领,咱们就依照执行好了。”党守素开口说到了正题,“以前是刘大哥领头,现在还选他,我是没有意见的,不知别的兄弟怎么看?”
“刘大哥有勇有谋,最是公平,我愿听其指挥。”塔天宝也表示同意。
“我没意见,愿听刘大哥号令。”其他人也纷纷表白,谁也没当回事,还以为与之前一样。
“承蒙众家兄弟高看,我便勉为其难,带领兄弟们去争一场富贵。”刘体纯站起身,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