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雪张大了嘴,尖叫持续了将近10秒,直到肺部的空气都被放空了才停下。
她想跟单面镜后面的人交流,但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说什么。
——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是很奇怪的事情,所以她才选择了单纯地尖叫,至少这样也算是发泄了情绪。
当她尖叫完后,尖叫声开始在树干内的空间中不断回响,一次,两次,三次;每一次都减弱一点。
这个声音让这里产生了强烈的空气共振效果,好几层声音叠加在一起让她感觉震耳欲聋。
她没想到声音会这么大,不得已只好死死地捂住耳朵,直到这里再次趋于宁静。
她也不知道这种行为会带来什么后果,以及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也就是说,这种破罐子破摔的行为并没有什么意义,她只是单纯地想这样做。
因为就算他们听见了,也不知道她要表达什么;虽然这样让她心里舒服不少。
空气再次陷入沉寂。
等了一分钟,无论是料想的洪水猛兽,还是他们的回应统统没有出现;好像刚才的尖叫只是她自己的幻觉。
但这给她开了个头——既然第一声没有反应,那么即使再这样做,多半也不会出现问题。
她变得大胆起来,这次她要往自己的声音里加上一些信息,于是她再次吸气,准备对着空气咆哮。
“有——人——吗——!”她扯着嗓子喊,这声音虽然比不上刚才的尖叫,但仍在树干内产生了不小的回音。
“人吗——吗——”周围的烟雾这样回应她,像是来自迷失之地的呼唤。
声音渐渐沉下去,寂静再次袭来。
这种回音在此刻显得很诡异。
她深呼吸,等待着,这次她要表达的东西很清楚了,于是她抱着一点小小的期待。
——可惜,她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她有些不敢开口了,因为如果这样得不到回应,她内心的期望值就会降低。
她害怕再这么下去,她会怀疑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有意义,这里的一切是否真实,他们是不是还在关注着自己……
甚至是他们是否已经把她忘了——她一直在这里独自挣扎,而且没有任何类似安全绳的东西,在她真正遭遇危险的时候带她离开这里。
“我……是不是被抛弃了?”届时,她可能会这样问自己。
但这种不确定的情绪还是在她的心中蔓延,她想要得到一点回应,哪怕只是一些毫无意义的声音或符号。
她想开口,又怕期望值的降低。
她不敢确定,玩意测试规定了他们不允许回复呢。
这时她才发现,鼓励自己继续下去的不止是自己的女儿,可能还有那些镜子后面的观察者。
虽然她现在无法确定他们究竟是否存在。
那么就再试一次吧。
“放——我——回——去——!”她再次高声呼喊起来。
但这种她自己都不确定的事情让她的底气显得有些不足,因此声音又小了许多。
“我回去——回去——去……”回音都跟着变得模糊,像是在有气无力地嘲笑她。
真是尴尬得不行,她自己也苦笑起来,心想着这是什么鬼名堂。
又是一阵等待,没有回应。
看来他们是不会回应了。
她刚才就已经肯定,他们不会有回应,但她还是这样做。
因为她只是想把不确定的东西变成确定。
只有预想的情况变成现实,她躁动的内心才会渐渐安分下来。
只有亲眼看见,才能让那一抹希望的火花化为虚无。
这感觉很不好,她在喊出来的那一刻就后悔了,她觉得自己像个白痴。
而且这次的呼喊反而让她感到一阵失落,
她叹了口气,低头不语。期望值果然降低了。
也许给自己留些期待会成为这次测试的关键环节,但她现在却掐灭了这种期待。
——就算他们在看着,却只会保持沉默,那么这对她也没有任何帮助。
风声似乎变得更大声了,连同周围的迷雾一起。
她望着眼前的迷雾,不知该何去何从。
死心也好,期待也罢。现在都走到这一步了,接下来呢?
她本是想离开这里的,但她发现根本就不知道该去哪里。
随便吧,有些自暴自弃了——只要不是这里就好,她已经不想再跟这里的东西打交道了。
即使知道要面临巨大的风险,也只能继续向前,以至于天还没亮,她就要赶着出发。
休息得差不多了,她收起营养液——这东西是最后的救命稻草,现在就喝掉实在是太奢侈了。
或者在体能到达极限的时候,再用,那时候她会感激现在的自己的。
她站起身,头也不回地朝着树洞口的方向走去。
地面踩起一样柔软,而且不会发出声音。
周围很黑,她看不清地面,就只能凭借感觉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周围的迷雾随着她的前进也始终和她保持一定距离。
这东西好像在限制她的视野——她有些疑神疑鬼,难道这个也有意识?
走出了平台的阴影后,上方的光束稍微照亮了周围的地面,那道照耀着红球的白色光束是整个树干内唯一的光源,让平台投下有些模糊的圆形的阴影。
那些迷雾还是老样子,难怪她在阴影中也能看见这些迷雾,它们应该是被上方的光束照亮的。
想到这里,她稍微放心了一些。
借着这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