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淼淼,在长江的江州水段上,船来舟往,即便水面宽阔,却依然有一种拥挤的感觉。
在繁忙的江道上,有一只船队占据了一片一大片江道,顺流而下,船队的中央是一艘巨大的舰船,甲板上楼起了四层,高约十丈,仅比如今军中现役的五牙战舰矮上一点,如今此船上的武器装备都已经被拆掉,檐下挂满了灯笼,窗纸等许多挂件装饰都是重新布置过的,四周也用轻纱和蔓布遮盖,看上去有些温馨和柔弱。
可即便这样,沿途船只也纷纷让路,不敢稍有迟疑,毕竟能将这等战舰卸去獠牙,用作私途的人,绝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在这巨大的舟船上,一个双十年华的女子卓立船头,风姿绰约,舟船航行带着的微风,吹得她衣袂尽显风华绝代。
一个婢女小心翼翼的靠了过来,拿了一件雪白的披风给女子披上,为她抵风御寒的同时也,也遮住了曼妙的身躯。
“这是八月天,天上的太阳还这么大,穿单衣尚且嫌热,又那里需要披风呢。”女子吐字清晰,声音清亮,如黄莺出谷,宛转悠扬。
小婢显然是平时受宠惯了,一边警惕的看向四周,小心脚下,一边道:“虽然天气不凉,不过这江上的风最是刺骨渗人,被吹久了稍有不注意就会生病,而且这风还很聪明,吹时让人觉得非常舒服,等到害病了就会非常难缠,姑娘啊,我们还是回到舱内吧,您看看书也好,弹弹琴也好,总好过在这里被那些贼眉鼠眼的下人偷看。”
小婢说着还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些水手杂役,她刚刚回船舱拿披风时亲眼看到这些人都没有专心干活,眼睛滴溜溜的就在女子身上打转。
“理他们做什么。”姑娘淡然道,“怎么能为了他们的目光而放弃了眼前的风景呢。”说着展颜一笑,似是看到十分有趣的乐事。
小婢听到姑娘这么说,也看向了前面,可是只能看到青蛟帮的三艘船,别无他物,“姑娘您在看什么呢,前面除了那蛇帮蛇旗,没别的东西。”说着又左右看了看,“这岸上也没什么好看的风景啊。”
姑娘将叠在小腹上的手伸出,捂住了偷笑的嘴,“不要唤人家蛇帮蛇旗,人家从巴陵这一路上来多么尽心尽力,若是传到了他们耳朵里,他们岂不伤心。”
小婢登时警惕的看向四周,“哼,看他们谁敢出去乱嚼舌头。”
姑娘蓦地有些忧愁:“将青蛇帮改名为蛟龙帮已是很逾矩的事情,又怎么能挂蛟龙旗呢,任叔叔那么谨慎的人,现在都有了野心,难道真的要乱了么……”
小婢见到自己姑娘又伤感起来,连忙岔开话头,“姑娘您刚刚看到了什么,为什么笑呢。”
姑娘知道侍女的好意,便收拾情怀,手轻轻的指向了前面:“你看前面中间那艘船上,甲板上那三个人,不觉得很有趣吗?刚刚那个少年将那个姑娘惹生气了,被追打了好久,才刚停下来,而他们的同伴就在一旁看着,也不帮忙拉架,多有趣啊。”
小婢眯着眼睛看了过去,撅着嘴道:“我什么都看不见。”接着又振奋起来,找到了新的问题,“想来是那个男的不知高低,没什么本事还去胡乱招惹别人,所以才捱了打。”
姑娘微笑道:“当然不是,这少年躲避时颇有章法,显然是经过名师指点的,恐怕只是心有所属,所以才不忍心还手吧,多好呀!”
小婢又将眼睛眯着看过去,想要看清那边的情况,但最终也没能看到什么,颓然道:“我还是只能看到一片,却分不出来姑娘说的那几个人。”
姑娘道:“我也曾教过你简单的运功方法,你就是贪玩偷懒不肯练,练功不全是为了与人争斗,也是为了能让自己看的远些,听的清些,不至于丢看了这许多的风景。”
小婢吐了吐舌头,咋舌道:“小姐可以听到他们说什么啊,真好厉害。”
姑娘摇头道:“这么远的距离,即便是顺风,也听不清啊,不过看他们的样子,想来说的也是特别欢乐的事情吧。”
“姜且你就是个死人,无赖,混子。”这便是于少欢三人刚刚的欢乐事情。
于少欢与姜且在船开了后便无所事事,姜且已经证实了自己的身体是筑基成功前的阵痛,心里也是放心了,按照荆雪的话说:“过个十天半月就好了,一切顺其自然。”
有了经验指点,姜且便等着回到京口去,再好生处理,此时就不要自己胡乱运功了,以免发生意外。
既然在阴冷潮湿的船舱内无事,姜且便拉着于少欢来到了船位,看看有没有机会看到这所谓的贵人。
站在甲板上,姜且看着后面那艘巨大舟船,叹气道:“为何船与船的距离会隔着这么远。”
“好像是贵人船上要求的。”于少欢倒是知道一些,“也幸亏离得这么远,贵人站在船头我们还有看到的机会。”
姜且感受了一下大江上的江风,转头看向于少欢,皱了皱眉问道:“你觉得贵人会来船头吹风吗?”
于少欢目光呆滞,完全没有作答,姜且纳闷,将手在他脸前划了划,说道:“我问你呢,贵人会不会顶着江风来船头耍帅。”
拍开了姜且的手掌,于少欢道:“在你问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告诉你不会。”说着示意姜且朝那边看。
姜且醒悟,连忙回头,接着深吸一口气,过了一会才道:“这便是贵人吧。”
于少欢也看到了船头上迎风而立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