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公吕茂除了精通术法,作画也是一绝。
他善画也爱画,留存于世的作品约有百余幅,每幅都价格不菲,因而赝品也常常出现。
袁夫人的母家是昭华城里有名的古玩商,他们送来的东西必定是真品。
见殷绮和殷芸惊叹地看着那幅画,殷菲很是得意,高傲道:“像这种好东西才配得上六姐姐。”
这是在暗示殷绮和殷芸的礼物寒酸了?
田夫人出身低微,在城中无权无势,因而殷芸一向懦弱自卑,听得这话便失落地垂下了头,不敢再接话。
殷绮心里不快,正想回上一句,孰料殷芳却替她开了口,“东西好不好全在心意,你们今天能过来我就很高兴了!”
殷芸没料到这一出,顿时有些无措。不明白自己这位嫡姐平日里最爱和殷绮较劲,今天怎么就转性了?
殷芳说完,眼里已经垂下泪来,她伤心的哭着,一副舍不得离家的模样。
不管之前有多少过节,此刻也是不能不动容的。殷绮过去握住殷芳的手,眼圈也红了起来。
气氛至此,殷芸和殷菲也一起在拭泪。郑薇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刚开始郑薇还以为她们又起了争执,等她弄明白情况,便笑道:“还没到出嫁那天呢,怎么就都伤心成这样?可别让外人笑话。”
郑薇在殷芳身边坐下,“以后若是想她了,你们也可以去陶家探望。”
殷芳在母亲进屋后就止住了眼泪,她安静地坐着,神色已经变得十分平和。
殷绮很清楚,殷芳肯定不满意这门亲事,无奈拗不过父母,便只好认命。
她今年才十三岁,嫁入陶家后,面对着自己不喜欢的夫君和长辈们的勾心斗角,该如何度过之后的漫漫岁月?
所以要变得麻木啊!原来的殷芳虽然嚣张跋扈,但也是鲜活生动的明艳少女,可现在……殷绮打量着殷芳,觉得眼前坐着的人已经没了灵魂,只剩下一副躯壳。
等殷绮她们离开,郑薇立刻露出不悦的表情,训斥道:“作什么哭哭啼啼的样子?还在不满我让你嫁给陶文杰吗?”
殷芳恭顺道:“女儿只是想拉拢一下她们,尤其是殷绮,您不也是这样吩咐的吗?”
郑薇的怒气消解了些,“但不要用这种方法,传出去终究不好。”
门口有侍女高声喊道:“二公子过来啦!“
殷廷允应声走进屋内,他朝郑薇行了一礼,“母亲唤我?”
郑薇欣慰地看着儿子,答道:“和你说些事,顺便也让你妹妹听一听。”
殷廷允会意,在殷芳对面坐下,“芳妹知道父母亲为什么让你嫁给陶文杰吗?”
殷芳好似背书般回道:“为了里应外合帮助陶文杰的父亲成为下一任家主,若陶家成了背后的助力,咱们便不用忌惮三叔一家了。”
郑薇很满意,“这些我都跟她说过了。”
“你知道咱们在跟三叔一家争些什么?”
“府中的权势和地位?”
殷廷允摇了摇头,似是不喜欢这个答案。殷芳立刻心慌起来,比起父母,她对这位兄长更为惧怕。
“芳妹你要记住,殷家的势力并非只局限于昭华城,咱们为之奋力拼搏的权势远超你的想像,”他抬手轻抚妹妹的额发,柔声道,“所以嫁给一个陶文杰又算得了什么,把他当作旗子就好。好好忍过这几年,你想要什么就都有了。”
殷正元独子已逝,殷正洪和殷正川皆非灵徒,今后家主的位子肯定要从三兄弟中选一个。
其中殷廷允年纪最长,若殷廷修不是那么惊才绝艳,这继承人的位子肯定会落在他头上。虽然表面上兄弟友爱,其实在殷廷允心里,他一直在嫉恨着殷廷修。
“你还对殷廷修存着幻想吗?”殷廷允突然转换了话题。
殷芳身子一颤,暗藏了这么多年的心思再次被兄长揭开,她竟还像上回般不知所措。
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殷廷修的呢?大概就在10岁那年,她的风筝不幸挂在树梢,殷廷修路过,手在虚空中挥了两下,便让风筝轻飘飘地落了下来。殷芳永远记得殷廷修将风筝递给她时的笑容,恣意潇洒,暖如春风。
殷芳也是直到去年才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之后一直都在胆战心惊。她怎么能喜欢上自己的堂兄呢?
明知这恋情离经叛道,殷芳还是无法控制自己,尽量找机会与殷廷修碰面。
最先可看出端倪的是殷廷允,他将此事告诉了母亲,母亲立刻找她和侍女过来逼问。查实之后,母亲怒不可遏,将她一直关在屋里,直到给她订了亲。
殷芳镇定下来,答道:“即使幻想,我知道有害无益,已经丢掉了!”
郑薇在旁边叹了口气,说起这事来她就头疼。自己的女儿竟喜欢上了死对头陶莹的儿子,简直像被人狠狠地打了一个耳光。
这还不算,几个月前,殷廷岳身边的侍从将一封信交到郑薇手中,里面是写给殷绮的一首情诗。殷廷岳的心思就这样突然暴露了。
比起殷芳的情况,此次的事情更难以让郑薇接受。她向来高看儿子一眼,对两个儿子都给予了厚望,没想到殷廷岳竟干出这种颜面扫地的事。
殷廷岳也被母亲命令少与殷绮接触,由殷廷允监督着他。
这两个都不争气,郑薇对长子的信任和期待便与日俱增,开始与他谋划各类要事。。
“那个人安顿好了吗?”这才是郑薇最想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