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微微才不理他,打个哈欠说道:“赶快起床,自己穿衣服,洗脸,我去做饭。”说完话,放下东西就往外走。

“粗俗的女人!”成郡王望着她的背影,有些气急败坏地骂道。“我胳膊还有伤!”

守在外面的孟平连忙进来,有些笨手笨脚地伺候这位小祖宗穿衣服,同时小声劝说道:“郡王,您的身份是保密的,这里也就几个人知道。为了您的安全,还是不要再提了。”

成郡王点点头:“孟侍卫提醒得很是,是本郡王考虑不当了。”

孟平心里微安。其实他这个屋子外守卫的,都是苏安心腹中的心腹,都知悉他的身份。但是为了防止两位祖宗闹起来,他也只能如此说。

可一会儿古微微端着饭菜进来,他又忍不住叫道:“女人,还不过来给本王布菜!”

古微微白眼都懒得翻了,一言不发地坐在他对面,拿起筷子自己吃了起来,而且故意往那些他喜欢的菜色上伸筷子。

小屁孩说一句“大人不计小人过”,示意孟平松开扶着他的手,自己走到旁边的脸盆前,笨拙地用一只手洗脸。

古微微这才放下筷子,走近前去把毛巾递给他,又拿起梳子替他梳头发,三两下就弄好了。成郡王被她拉断了好几根头发,也没有吭声,又跟着她坐到对面吃饭——这个女人,真是不惯他毛病,不吃是吧?那就饿着!挑食,只吃肉,不吃菜是吧?那下顿就只有青菜!

“最毒妇人心”几乎已经成为他每次见到古微微的口头禅。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找苏安告状,可是后来发现苏安在古微微面前就是只纸老虎,而且这还是在古微微愿意的情况下;当古微微真拉下脸,他这个带领过千军万马的表舅,也是个没出息的男人,总是哄着她来,反过来不给自己好脸色。

活着真是太艰难了。

吃完饭,古微微收拾了碗筷,又亲自去给他熬药。看着古微微热得满头大汗,烫得手都红了给他端来一碗药,成郡王心里触动,偏偏嘴上还要损她:“傻女人,我表舅怎么会看上你!就不会拿个托盘吗?”

“赶紧喝药!要不晚上还疼,还睡不着。”古微微虎着脸吓唬他。

成郡王沉默了。

这女人的药很管用,虽然每天吊着手感觉很不方便,但是伤口真的慢慢不疼了,只是略有些痒。可是他很想奶娘,真的很想她。奶娘比母亲陪他的时间还长,他还说,等他长大,要给奶娘和奶兄荣耀,可是为了护住他,奶娘二十出头就没了。纵使以后能弥补她的家人,她,却等不到他的回报了。

晚上做梦的时候,他总是梦起那夜的情景,梦见奶娘紧紧把他覆盖在身下,自己却身中十几箭,血流不止……然后就是哭喊着惊醒。

古微微知他噩梦连连,晚上常常起夜过来陪他,后来给他配了安神药,他睡得才安稳些。

古微微看着刚才还十分神气跟他斗嘴的小孩,转眼间就像霜打的茄子,深恨自己语失,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因为也经历过跟最亲近的人生离死别,所以明白那种痛,只能掩埋在时光中,任何的安慰都是徒然的。

成郡王吃药从来不用人哄,一大碗乌漆漆的,闻着都让人皱眉的汤药,他咕嘟咕嘟就喝下去,从无二话。这点古微微十分佩服,同时心里也感慨,这个小老头一般讲规矩的孩子,到底不是一般人。从头到脚、一举一动无不透露出浑然天成的气势和隐忍、坚毅、沉稳的特质。

他对纸牌不感兴趣,对好吃的也没怀恩那么热衷,古微微哄孩子的两把利器,在他这里都行不通。最后,还是成郡王发话,让她做自己的事情,他自己背书。古微微就捯饬她的药材,翻翻药典,偶尔看着那拿着《孟子》看得津津有味的小屁孩咋舌,真是个爱学习的奇葩!

后来,成郡王对古微微的药典似乎感兴趣,看她画药材图的时候也在一边看着。虽然也毒舌地嘲笑她难看的字,但是大多数时候都很虚心地请教她一些药理知识。古微微好为人师,给他讲得头头是道。

“虽然你不用给别人医病,但是认得些药材,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了。比如有人给你加料的水啊,食物啊……”古微微念念有词。

“愚蠢的女人。有专门替我试食物的下人!”成郡王终于逮到了她话里的漏洞。

古微微翻个白眼:“人生总有意外好吧!若是出事之前,你跟你好表舅苏将军说,他将来要被一个村姑救命,他会相信吗?”

成郡王似有所思,半晌后竟然难得地点点头:“你说得很对。我也没想过,父亲会遭此劫难,一家人会沦落至此,生生分离。”

说话间,难掩伤感。

古微微对付毒舌还算有招架之力,看到这样温情伤感的情景就彻底投降,想想后说道:“人生若是一帆风顺,就如一池死水,又有什么意思?起伏跌宕,才知人生百味。聚散总有时,但是有分离才会倍加珍惜团聚的机会。等一切过去再回头看,会觉得很多觉得很艰难的事情,不过尔尔。”

成郡王半晌没有说话,古微微正绞尽脑汁想词的时候,就听他轻飘飘的一句话传到耳边。

“你这女人,除了粗俗点,长得瘦点丑点,也不算一无是处。”

古微微发誓,她真的很想把这个一点儿不可爱的小屁孩扔出去!!

他是个聪慧的孩子,更难得的是很要强,很用功,古微微教过一遍的东西,过几天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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