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微微同样几乎未眠。
孟澜,这个名字和他的长相,让她一下子想起了将军府内的孟平,就是从前替苏安到李家村传过信,后来因为在苏安到边城之后,负责将军府对外事务的侍卫首领孟平。
孟澜,孟平……说不出哪里异常相似的长相……
古微微又想起了当时九王子三番两次派人到边城军营中挑衅,写信、送兔子灯她,那时候苏安极为震怒之下,让人动用匈奴内的细作,查了他的底细。
在她面前,苏安没有隐瞒过,他在匈奴中安插了人,而且这个人,极为重要,轻易绝不会动用。
古微微现在有一个念头,孟澜,会不会是细作之一?甚至,干脆就是苏安最重要的那根桩子?
那样,她是不是,还有一线生机?
可是,孟澜是勒宁的驸马。苏安的细作,能有这么大的本事,隐瞒了身份,得到公主欢心?勒宁明显很得九王子宠爱,她的驸马,若不是身家清白,怎么能过他那一关?
而且,退一步讲,即使孟澜真是苏安的人,现在身处漠北,这是匈奴人的地盘,他又怎么能救自己走?一则没有军令暴露身份,是大忌,恐怕他不肯;二来即使他愿意这么做,怕也需要长期筹划找机会,而自己,现在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了。
可是,这是在这无尽黑暗之中,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了。她今日提起苏安,孟澜没有什么反应,到底是他作为一个合格细作的职业素养,还是根本就是她猜错了……
古微微被各种复杂的情绪笼罩,辗转反侧。
第二日,侍女传勒宁公主的口令,说是让她去的时候,古微微心里“咯噔”一声,莫名不安。
“我马上就来。”她梳洗了下,顶着两个黑眼圈出了门。
“你给驸马瞧瞧。”进门后,勒宁径直对古微微命令道。
孟澜坐在书桌后,面色凝重,勒宁站在他身后,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古微微缓步上前,对孟澜道:“伸出右手。”
孟澜看没都看她,脸上似乎露出一丝不耐烦,把右手伸了出来。
古微微搭上他的脉,面色平静而沉稳。
“怎么样?怎么样?”勒宁有几分着急地道。
“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是又觉得有些奇怪,只是我一时也想不清楚,你容我慢慢想想。”古微微含糊其辞道。
“你赶紧想!”勒宁急得跺脚。
“我在中原的时候,遇到过一个相似的病例,”古微微不疾不徐道,眼睛一直盯着孟澜,“那个患者叫舒月,与一个丫鬟情投意合,怕家里不同意,就想让那丫鬟怀孕……”
“谁要听你说这些!”勒宁气急道,“你当时怎么给他治的,好没好,后来有没有孩子?”
孟澜脸上,一丝波澜也没有。
古微微有些意兴阑珊,枉费她想了大半个晚上,孟平的字到底是什么。
可是她还是不能轻易死心,于是道:“我只说病例相似,并不完全一样,后来被我治好了,已经有了两个孩子。”
“那你赶紧回去想。想不出来,我就,我就……”勒宁发狠,却想起她是九王子的人,半晌也没说出个如何处置她的话。
“退下吧。”孟澜开口道。
古微微看了一眼勒宁,转身退了出去。
“孟澜,你不用担心。她真是个神医,就算你真有什么问题,肯定也能帮我们解决。”勒宁体贴地安慰他道。
“我倒是不信她。都是含糊其辞,骗人的。”孟澜不以为意道。“孩子的事情,还是顺其自然,也许只是你太过紧张了。”
“她不敢骗我!”勒宁声音发冷道,“否则等九哥厌恶了她,看我怎么收拾她!”
孟澜冲她笑笑:“随你。我先出去安排些九哥交代的事情,你是在这里等我,还是跟我一起去?”
勒宁拉着他的袖子:“我跟你一起去。”
“也好,省得你胡思乱想,还学着做什么针线!”
心里的那根救命稻草几乎没了,古微微的心里沉重得更加睡不着了。
但是不管她如何担忧恐惧,辗转反侧,第二天的太阳还是照常升起,九王子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小东西,咱们又见面了。”
古微微正在营帐里发呆,忽而听到伊屠顿带着些许邪魅的声音响起。
她抬头,果然看到他嘴角带着笑容,眼神像x光一般上下扫射着自己。
一句“你想干什么”,被她默默地吞回去——她还是沉默以对,来得更理智些。
九王子看到她只扫了自己一眼,又低下头去,也不生气,展开手臂,旁边的侍女立马上前服侍他把外面的大衣裳解了。他径直上前,在古微微身前蹲下身子,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小东西,等得久了,生气了?”
古微微眼神像淬了冰,冷冷地看着他。
“听说你来了,我三日并作两日地往回赶,你还给我使脸子看。”九王子手下略用力几分,果然如愿看到眼前佳人紧皱的眉头和下巴上的指印。
“卑鄙。”古微微冷冷吐出这两个字。
见她愿意说话,即使不是自己想听的话,九王子便没那般生气,松开手笑着道:“兵不厌诈,这不是你们中原人的话吗?”
“你也就会玩弄些蝇营狗苟,算计妇孺的手段了。”古微微面上充满了嘲讽,“无论是强行掳走我,还是算计左谨的感情。”
九王子没有生气,反而得意道:“那些有什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