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人其实很明白自己在宫中的定位的。
这世上的人常常说,这做人呢,要守本分,要懂得知足。
守本分,懂知足,什么叫做本分?到了什么境地了之后,才是知足?
他以前的时候是深深思考这个问题了的,后来在宫中因为一些芝麻大的小事,差点摔断了自己的腿,他后头才渐渐的把这个问题想明白,想清楚。
守本分,懂知足……
每一个人的本分都不一样。就要看那一个人他自己所处的位置,他给自己的定位又是怎么样的。
一个天生做奴才的,非要在娘娘面前逞强。或者他非要暗地里违背娘娘的意思,非要暗地里揣着自己在将来的某一天把自个的主子把握在自己的手心里,那么,他完全可以说,这样不怀好心的人,那是故意的给自己找不自在。而且还是嫌自己命长。
他这个人给自己定的位非常的清楚。
那就是一个应该把忠于组织的这个念头,常存于自己的心头的狗奴才。
狗奴才还不够,他还得做狗腿奴才。
自个儿的主子指哪儿,那他就得打哪儿!
自个儿的主子这号码一天去喝西北风去那就必须得去绝不能因此心生怨意,从而心怀二心。
……
在主子娘娘手下讨生活的奴才,如果对娘娘分派下来的任务都不用心的话,那自己接下来就很有可能遭对方的白眼。
这么得罪人的事,他作为一个自诩为八面玲珑的公公来说,那是拉低了自己的人品。
盛公公把眼下自己遇到的这些问题想得透透的。
但是实在是他这一双手又粗又笨,一点都不灵巧,这支毛线织得他手都发酸。心里都发疼,眼睛都发胀。头也发昏。
每次他只要跟着元妃娘娘在这里打一个时辰的毛衣,那他都感觉这要比自己平日里在养心殿外头站一天都要累。
这像元妃娘娘一样的织毛衣,还真不是一个人应该干的活。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能干的活呀?
盛公公一边苦大深仇的指着自己手里还没有织完的毛衣,一边在自己脑海当中小声的嘀咕了这么一些话。
盛公公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那样倒霉,被眼前的这一位他根本就弄不懂的娘娘抓住了,充当这样织毛线的临时工。
……
陈龄龄看着自己都只玩第三件毛衣了,于是她准备开工织第四件。
以前的话,她从来不觉得织毛衣是一个好玩的东西。
毕竟在以前的她看来,这织毛衣太无聊了。
她以前的时候,在心里幻想过,觉得自己如果坐在那里织上一天的毛衣的话,那她绝对会心情不舒畅。
但是现在嘛,环境已经变化了,她现在觉得自己一个人宅在屋子里头,整天拿着针拿着线,在那里一钩一挑织毛衣,而且还织上一整天,她去你头都不会觉得有一丝一毫的累。
因为做这个东西实在是一份,特别好打发时间的好工作。
陈龄龄先是织了三排毛线了之后,便歪头一看。
在暗地里偷偷看了坐在她旁边的盛公公一眼。
也就是这一眼,她差点就忍不住自己嘴角的笑了。
盛公公此时此刻,织毛衣的表情实在是太滑稽了。一脸苦大仇深的还不说,他那眼角的泪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这个人怎么这么逗呢?
她每次只要眼睛一酸痛了一感觉到累了之后,只要歪头一看,看到他这个表情了之后,心情就舒畅了好多。
盛公公这个人实在是不会隐藏自己的心思和面目表情呢……
作为一个养心殿里头的大总管,难道不应该是一个,城府极深,情绪从来不外露的人吗?
怎么他就是这样一个简简单单的人呢?
陈龄龄此时此刻,只看了人的表面。
认为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公公心思简单,不是一个城府特别深的人,可实则上她还是小看了自己身边的这些人。
就像是她被别人小看一样。
一个思想幼稚,胸无城府,心无大志,情商极低,手段不高的人,是不可能在万人之中脱颖而出。最终踩着无数人的肩膀上往上爬,做了皇帝陛下平日里也特别倚重的心腹的。
……
陈龄龄想方设法的打发着时间,快把脑袋琢磨透了,想着让自己在这个陌生的封建王朝留下一笔。
而另外一边的坤宁宫,也就是皇后娘娘所在的地方。
此时此刻,皇后林氏摆着一张臭脸。
而且这张臭脸特别的臭,叫身边人看了心惊胆战,心情都有些不愉。
她身边特别倚重的一个宫女——吴黛容此时此刻,凑拢在她的耳边,轻声的道:“娘娘,事情已经打听好了,而且奴婢可以完全确定,元妃娘娘先前存放着的印章,好像真的是万岁爷给的,而且还是亲自给的……”
“此事当真???”
皇后林氏听到了,身边心腹说了这话了之后,搭在黄花梨木做的太师椅上的手,下意识的把太师椅上的手柄抓严实了。
皇后林氏初听到这个消息了之后,心里首先是震惊,后头也慢慢的变成了不知所措了。
因为不知所措,所以便不再言语。
“……”
“皇后娘娘,这事儿,咱们应该怎么办?那个印章该不该还回去?如果还回去,咱们应该还给谁?是直接将它交还给万岁爷,还是将它交还给那个人?”
“……”
“皇后娘娘,这个印章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