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蒙解码的衰弱期内,不会轻易给敌人接触的机会。但邪之子的存在确是西蒙一大软肋。作为闍城皇者至尊,西蒙不会错漏此点,才抓紧将《宁暗血辩》与邪之子带回。
卧江子自能领会其用意,却又略感为难道:“关于蜀道行,你欲如何?”
“不知道,反正我不想再做坏人。”
和蜀道行的关系本就不算好,此时去触霉头,实非闻人然所愿,“要不这样,等沙罗醒了之后,我会试试根据《宁暗血辩》摸索,是否有在产下邪之子后,净化嗜血体质的方法。”
“若能保住侠刀之妻,矛盾或不至不可调和。”
“那就说定了。”
有卧江子处理此事,自然不可能有大批武林人士一味逼杀侠刀。只是这事弄不好有儒门参与在内,闻人然想想提醒道,“你之命劫,还需小心。”
双方皆有其难处,卧江子并不十分在意,摇头笑道:“现在的沙罗,对你也显烫手,各自珍重。”
“这,最好银狐还是与你同行……傲笑红尘伤势需要静养,那咱们就此说定,我与杜一苇先走一步。”
“嗯,吾尚有一些事项需要请教茶理王,暂别了。”
—————————————————————————————————————————————————
久无人迹的天外方界,静室之门吱呀而开,袁冬曲将熬成的药放在桌上,忧心难抑地紧视着,盘膝不动静静运气调息的傲笑红尘,异常关切地问:“公子他的情况?”
“红尘轮回伤敌三分,损己七分。就算傲笑根基深厚,对他功体犹是巨大负担,对经脉造成相当创伤。”
眼前这位袁冬曲小姑娘,闻人然是打心底觉得讨喜。有她代为照顾傲笑红尘,配合无忌天子的种种机关布置,在此地养伤自无安全之虑。不过除了为傲笑红尘安全着想,闻人然也略带了点让傲笑红尘避过解龙形的私心……
当然,要是傲笑红尘和袁冬曲之间关系能有什么进展,闻人然自也乐见其成。
口中说着,脑中想着,侧身又见袁冬曲愁色更浓,闻人然嘴下一软,安慰道:“你也不必担忧太过。傲笑红尘毕竟是多年来第一次使用禁招,尚不至于伤了根本。而他本人也曾从渡鹤影处,换得一式医病之剑,只要静心调养一段时间,伤势自会痊愈。”
“那需要吾做什么吗?”
“这……不要打扰他疗伤了,我们到外面去说。”
君子方可欺之以诚。虽然这句话用在此处不大合适,闻人然的用心也不是光明正大,袁冬曲还是老老实实地走出房门,一起来到院中叙谈。
从血堡到不夜天,再从不夜天到听韵小筑,天色推移已近黄昏,最近也无太多清闲时间,准备回程的闻人然,便长话短说,道:“傲笑红尘的为人,你该比我清楚。当下时局纷乱,以他之心性,必不会坐视血祸不顾。但他之伤势,要在一个月内痊愈绝无可能。若是可以的话,在配以良药加速疗伤的同时,我想请姑娘尽量多拖延一些时日,隐瞒外界一些消息。”
“可是前辈,公子他若知晓……”
“除了海殇君和少数几位前辈朋友,傲笑红尘最信任的也就是你了。当然,我知道这个请求有点强人所难,甚至可能导致傲笑再次对你产生误会。所以你也不必刻意隐瞒,他不问,你不说便是,能拖几日就几日。”
就算事后知晓错过了许多,只要袁冬曲非是有心,傲笑红尘绝不至于迁怒,最多也就是自责罢了。自责,总是要好过以他如今的状态,去与疏楼龙宿火拼……
看出闻人然眼中顾虑,似是对傲笑红尘性命有害,玲珑心思一点就透,袁冬曲犹豫了片刻,颔首应道:“吾明白了。公子这边,冬曲会尽力而为。”
“不用勉强自己,他若生疑,你直言即可。”
“是。”
正事到此也就差不多了,闻人然稍稍整理了下衣装,口锋一转变了轻松语气,意有所指地笑道:“无忌天子和你娘现在还好么?”
“娘亲与天子一切安好。”
“那他们幸福美满,你自己就没什么想法?”
“前辈……”
见袁冬曲霞飞双颊,低头不语的娇羞模样,闻人然忍不住打趣道:“呵,是我说话太直白了么?可是这种事情,你总不能指望傲笑红尘他主动呀。恕我直言,就傲笑耿直死板闷闷的个性,感情这一项上,等到他老死,都不会向前迈出一步。”
“可是公子、娘亲……”
“愁月仙子早已不能拨动傲笑心弦,你不是知晓得一清二楚么?”
只要不是公事正事,闻人然的节操素来是欠缺的,掰着手指说道:“当年某人跪在坟前的景象,思念悔恨时吟的那首《江城子》呀。啧啧啧,真是想不到那人会是鼎鼎大名的傲笑红尘。”
“前辈,莫要取笑了……”袁冬曲目光盯着脚尖一动不动,语气微颤道。
“哎,你这是要把头埋进地里吗?掩耳盗铃可没有用,该要的还是得自己争取。话就说到这里,天色已晚,我不便再留,这就请了。”
“前辈慢行。”
目送蓝衫渐远,袁冬曲独立院中,不由凝神遐思。当年事,初始只求陪君身侧,却遭横眉竖目,黯自心伤;隐退时,又闻声声恳切哀戚,解脱不能。
落花早有意,流水亦非无情。或许,此番主动尝试,也无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