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锋锐芒炽盛蓄势未发,远离剑决之地,亦敌亦友的二人立在高处,遥遥观战。
“是难得一见的高手剑决……”
白带随风飘扬,风之痕注视远方对峙之人,冷淡开口问道:“你不是与吾约定凤形山再会?”
“诶,我只是觉得你不会愿意错过这一场剑决,才特意邀请你来的哦。”
“呵,是吾误会了吗?”
淡笑一声不置可否,风之痕俯瞰之眼兴味盎然,“颅潭剑族血之传承吾早有所闻,但穷八极罹患绝症余生不久,却是让吾失了挑战的兴趣。”
“绝症……恐是心结居多。”
“你让你徒弟来调解此仇,是为帮穷八极看破迷惘?”站在剑者之巅,风之痕自能看出穷八极执着所在。
一心为了颅潭剑族传承,穷八极偏执的失去了一切。身在绝巅,却仅剩寒凉孤独陪伴,终生为剑而活,又因剑之传承悲伤绝望,乃至走上毁灭之途。
“不能算全是,这也是我教徒弟的最后一课。”抚须含笑应答,忆秋年似有感慨。
“哦?”
“他非你我,更不是洛子商。既不能长时安隐于后,想要再度精进,他就须得学会怎样面对意外之变。此回一战,除了你我以外,虽无更多人旁观,但无论此战胜败如何,结果定会传到有心人耳内。”
“你是在给他找麻烦?”
“唉,这话就不对了。他从未真正站在过巅峰,却期望着剑之尽头,那又如何能够?只有身在剑上绝巅,经受无穷风吹雨打,方能铸炼我自不动的气魄。至于日后安隐,返璞归真入道之路,那又是另外一回事。至于麻烦么……呵,这一路忆秋年会护其安稳。”
慈和双目紧视下方,忆秋年视线扫过穷八极,侃侃而谈,“穷八极在剑之一途涉猎之广,当世几乎无人可及。单论剑之技巧,便是我也未必能胜。而他与闻人小弟一般,躯体难坏,正是旗鼓相当的对手。”
风之痕道:“你过谦了。败他吾尚有几分把握,但若是生死之战……结果难料。”
“难得你会说出这样的话哦?”
“分辨对手实力乃是剑者基础。颅潭剑族纯血完全激发,穷八极身躯早已不坏,又是自甘走上毁灭杀道……可惜。”
一声可惜,是叹穷八极余生将尽,一代剑界宗师命陨在即。沉默片刻,风之痕转视忆秋年问道:“你不担心吾,将你徒弟底细泄露旁人?”
“你会告诉诛天吗?”
“嗯……”
此生亦敌亦友,唯一知己的信任,总是令人开怀。负手于背,风之痕额前两缕白发轻飘,默然静立片刻,开口作答:“忆秋年,上一回吾讲你有一个好徒弟。这一次,吾得称赞你是一个好师尊。”
“哈,闻人小弟只是虚长他们几岁,你两个宝贝徒弟不也教的不错?”
“看剑罢。”
—————————————————————————————————————————————————
夕阳之下,西疆神剑仿佛穷八极手臂的延伸,非人、非剑,人剑一体,难分彼此。哀风阵阵,穷八极第八剑将出,神剑之上折射橙黄的夕阳光辉,一如此生将尽,却依旧明亮异常的性命微火。
闭目,竖剑,蓄势,穷八极的剑简单到极致,除了传承秘式尽皆无名,却总能恰如其分地解决敌手。
深知穷八极识剑入骨,无论先后结果均是一样。最后三剑,未免对方占据大势,闻人然出手在前,丹青见上华芒汇聚,匹练剑光不留任何后手变化余地,仅是一式纯粹之剑急掠而出,直取穷八极。
“哼!”
脸上仍是不变的冷漠痛恨,穷八极手腕催力,杀意满盈之剑返送而回,长久蓄势更添万钧,后发同至,一往无回!
**连续两剑,两名剑者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不动,不闪,不避,各自出招破招。
穷八极手握西疆神剑,无边杀意充斥方圆,剑身之上艳红血芒映彻长天,颅潭剑族纯血之能,一式尽演。
纯粹杀道毁灭之剑转眼而至,闻人然双目微闭,手中丹青见竖直向地,晶莹霞芒流转不息。就在与穷八极剑气接触刹那,无边血腥杀意冲击心海。
身受冲击,闻人然平步速退,定心静气,随后脑念一转,决意以杀止杀。闻人然周身气机一变,似有无穷欲念感染,本该迥异的穷八极之剑意,却似在闻人然退后过程中,被转化成为同源之剑。
些许余力难消,丹青见悬空疾旋,之上已是杀伐之气外溢。闻人然立即蹬地止步,伸手一握丹青见,斜剑向地回敬。
反袭之剑招,毁灭杀意如出一辙,却又多了驳杂的负面欲念。穷八极破招之后,剑上余力不止,西疆神剑挡胸,反手迅猛刺破回袭残招。
“此招何名?”
“自在。人生而有欲,却不能无尽宣泄。这一剑,是人之欲念的释放。”
“自在?他化自在天,波旬?”
“只取其意,但与第六天之主无甚关联。”
许是剑上惺惺相惜,闻人然杵剑向地,说道:“前些年江湖试剑之初,武林人士多心杂求名利,免不了惹上各种龌龊。我非是嗜杀之人,遭人挑衅暗算,无所不用其极,却无法用下贱之策回应。时间长久,反使自身心境躁闷,而至剑心紊乱不纯。为防杂念缠身扰心,我便借意草创了这一路剑法,驱散心魔欲念。”
“那就再来!”
九剑交手各自惊心,穷八极发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