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罗诡地,灵魅飘行,黯绿迷雾魔形幻影,难辨内中凶险。灵魅殿内,一人端坐在案,不受旁骛所扰,一笔一笔,在纸上留下不可违背的命令。就在玉天玑凝思筹划未来时,昏暗灵魅殿上空忽现霞芒照天,随之传来轻逸飘雅诗号。
“桐阴月帘栖凤客,西风鸣人睡;更翻凄凉乐府曲,醉里挑灯卧剑人;到底意难遂。”
一道墨绿身影从天而降,出声者面容俊美,儒音清越,背负一柄秋叶桐剑,桐文剑儒风姿卓然,朗声传音入内:“儒门天下桐文剑儒,特为日前魔界之举讨个说法。”
“儒门天下?”
不俗的根基,又是一名强敌,看来那日着实招惹了一个不该招惹的势力……灵魅殿内,玉天玑白眉微凛,旋即松开。此事已布应对之策,更有整个三魅殿作为后盾,却也无须畏惧。敢称智慧之星,捉拿素续缘不成,怎会不做补救?冷笑一声,玉天玑传令魔界之人,镇定出门。
厚纱罩肩,玉天玑阔步相向而行,迎面仅见一人仃立,不禁略显讶异问道:“阁下孤身来到灵魅殿,想必艺业非凡,就是不知有何指教?”
身姿挺拔,伫立对视,桐文剑儒不卑不亢:“吾为偷袭吾教教母之人下落而来。”
“那人与吾素不相识,你找错人了。与其在此浪费时间,不如回问你教教母是否另有仇敌!”玉天玑面不改色,右手一甩,轻描淡写一语带过。
“汝当真否认?”
“知就是知,不知就是不知,吾又何必欺瞒?况且此处地属魔界,你一人能耐吾何?”
面对玉天玑讥讽质询,桐文剑儒沉默思考少顷工夫,脸色仍是不温不火,忽而真气一放,灵魅殿突来儒风回荡。醇厚武息迫使魔族兵士步步后退,桐文剑儒从容说道:“即是不知,吾亦不做强求。但汝与另外一人曾对吾教教母不敬,桐文剑儒不得已只能在此请教了。”
“你要在魔界动手?”儒风吹拂白发飘动,玉天玑双眼稍现凌厉,语带威胁。
静默是最好的应答,桐文剑儒闭眼再睁,足下一蹬,背后秋叶桐剑飘逸横手,舞墨之式蓄势待发。
见对方不为所动即将出剑,玉天玑脸色阴晴不定,忽而心思一转,伸手高声喊停:“且慢,动手之前,吾有一些话需得讲明。”
“汝要如何?”
“阁下孤身至此,吾若派魔界兵士围剿,想来会引起你背后人出手,掀起两大势力间的战斗,导致双方大量死伤,未免不值。而如果吾要避战,却又显得底气不足,徒损吾方士气,亦不可行。不如就由一战分输赢,阁下若能得胜,阁下所问,玉天玑知下若败,那就不得再追究先前之事,吾方亦可保证绝不再犯儒门天下之地,你看怎样?”
“嗯……”桐文剑儒眼光一闪,沉吟不语。果如龙首所料,玉天玑不会妄掀战端。智慧之星虽在初入江湖时锋芒毕露,实则行事瞻前顾后,否则亦不会安心蛰伏唐皇教那么多年了。
“这是魔界最大的让步,难道连公平一战,儒门天下也不敢接吗?”
“桐文剑儒候教了。”
“呵,一花香,听吾之灵去请魔尊罢。”
“是。”
得令折返,一花香心里面却是暗自焦急。玉天玑近来战功卓著,但与魔界同僚并不齐心。此次他明知会惹上一向不沾江湖事的儒门天下,仍然执意针对素续缘下手,究竟是在打着什么主意?难道从头到尾,他都是在利用魔界的力量,达到自己的目的吗?
满腹疑问不解,在血经纬威胁下,一花香还是不得不照实回禀了血灵魔尊。然而血灵魔尊对此似是全无顾忌,听完一花香的劝解,也只是大笑数声就由内飞至现场,现出真容来。
“军师,就是此人吗?”
“正是。”
“军师此回请本尊出手,你在魔界的威信恐会降低啊。”
这样说话,果然第二魔界不能久待了,不过是又如何……玉天玑躬身道:“吾本为魔尊马前卒,怎敢与魔尊相较?灵魅殿众将领,只需尊重魔尊就已足够了。”
“哈,军师过谦了!”
说得冠冕堂皇,玉天玑你恨不得能榨干灵魅殿的价值?不过本尊何尝不是如此,等利用完你之后,也该送你魂赴黄泉!阴冷一笑,血灵魔尊转视桐文剑儒,语调森寒道:“孤身上我三魅殿,该说你是英勇,还是愚蠢呢?!”
魔者蛮狠,话声未落,血灵魔尊就已出手,血芒在掌心一凝,身形疾速窜前,猝不容隙发出强势一击,直落桐文剑儒天灵。
凶戾一招扑面,桐文剑儒手中之剑轻吟出鞘,敏捷应对。身在儒门天下,桐文剑儒饱受疏楼龙宿期许,实力品性出众,鹤立群儒。与血灵魔尊初度交锋,桐文剑儒舞墨之剑,飘逸灵动并不躁进,内息醇厚绵长,稳扎稳打。
诡邪血芒虽是歹毒万分,血灵魔尊招招狠快,却是难沾桐文剑儒一片衣角。桐文剑儒一身武修,在儒门天下仅仅逊色龙首与教母,在疯癫失智的蜀道行刀下尚能撑持许久,又怎会输于魔界一殿之尊?
然而就在桐文剑儒即将占到上风的当口,血灵魔尊眼内闪过一丝狡诈,非但不退反而赞掌更重,意欲限制桐文剑儒出招进路。与此同时,背后一道螺旋绿芒破风袭来,威势万钧。
“舞墨生风!”
魔不可轻信,出招者乃是邪魅殿殿主死路冥神。双强出手,局面又陷僵持,桐文剑儒腾身急旋,剑风如瀑,墨流虚空横画半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