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音江畔,哀风凄婉。屋内,是一具没了温度的尸体,一位冷了心的父亲;屋外,是未曾见过几面,便失去生父的女娃。久候无动静,眼角微红带泪,花非花担忧道:“祖父在房中已经很多天了。师傅,祖父这样下去,身体恐怕撑不住,是否需要再行劝说?”
“前几ri因你莫名感应,吾方得以救下叶小钗。数ri来,叶小钗不言不语,不吃不喝,不愿接受医治,多番劝告也以失败告终。你要再劝,却也未必有用。”
“可是,祖父这样下去也不是事,总得服药疗伤才是。”
“吾内心有数,若是实在不行,武力逼之也是迫不得已……嗯,有人来了?”
一声轻咦,无极限暂止话头,转身看向身后。花非花顺着无极限视线看去,却见蓝白衣衫的剑客缓步而来。想起过往数ri之缘,花非花虽是悲痛于心,仍是露出几分喜se道:“前辈,你是来见祖父的吗?”
“嗯,是。”
叶小钗蒙无极限相救的消息,却还是无极限让金娃捎的口信。闻人然对花非花点了点头,转过头看向一旁的道姑,寒暄道:“久见了,师太。花非花有劳师太照料,闻人然代叶小钗谢过了。”
“不用客套,这娃儿甚是讨人欢喜。有她在此处相伴,无极限也欢喜的紧。”
“那ri将花非花交托于你,说来总是唐突,却是不得不道一声谢。”
躬身一礼,花非花能得这位女先觉收养,安危自是不用多虑。思及江湖内近来动荡,闻人然继续对无极限说道:“如今师太救下叶小钗,笛音江燕子栖附近怕也是不安全了。好在武皇还在为金小开反水的事头疼,你与花非花仍有足够时间另谋安生之处。”
耳闻兄弟之名,却是令人开心不得的消息,花非花眼神瞬间黯然。眼见花非花变se,无极限拂尘一扬,蹙眉叹道:“唉,吾那傻妹妹无我声鬼迷心窍,竟受得蛊惑再度归附武皇。再加上吾那徒儿诛十七投诚,用不了多久,武皇人马恐怕便会寻上此处,燕子栖确实不宜再留。但……叶小钗状况不妙,只是固守金少爷尸身,他人之言浑不理睬。”
“这……由我来。”
推开房门,闻人然步入其中。叶小钗像是石像一般毫无生气,似要与眼前冰冷的躯体一同归于寂灭。无言一声叹,叶小钗的执着非是常人可比,此刻却是不能再度刺激,只能好言劝慰。
“叶小钗,能否让我探一探金少爷的身体。我虽不能保证,不过或许他还有救?”
“……”
叶小钗并不应声,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失神的眼虽是燃起了些微的希望之火,但仅仅是轻微地转动了几下,便失去了反应。
知道此刻说什么叶小钗都听不进去,径直走到身金少爷身体之前,闻人然俯下身,掌心浮现道门太极图案,一探金少爷眉心……尸身之上并无怨气残留本是好事,现在反而算不上佳音。
想要复生,至少得有人魂留世……当ri鬼楼造世七侠一役,并无金少爷参与其中。鬼楼受到损害,金少爷也未曾碰见刑天师。金少爷走得从容无悔,却是再也没有成为怨灵的可能。如此一来,更是没了刑天师逆天截命的理由。但是这样的话,长河南星呢……这段断裂的因果,总是得续……
可,强留一缕人魂于世,究竟是对是错?而且,这世上真正能够死而复生的秘术,除了少数以外,都不是轻而易举便能达成。那份沉重的代价,是不是还得让人生本就坎坷的叶小钗去背?一时之间,却是千头万绪袭上闻人然心头,难以厘清。
久思无解,闻人然终是叹了口气,抛下心中杂思。
不管了……金少爷未来怎样,现在想来却是无用。当务之急,当以叶小钗的安危为先。金少爷xing命如何,终得看叶小钗自己的抉择。散去手中灵光,闻人然看向心丧若死的叶小钗,开口说道:“叶小钗,金少爷并非没有复生的可能。”
“啊!”
—————————————————————————————————————————————————
远离世俗的巨书岩,空幽寂冷,似是久岩之外,传音入内:“太黄君,一页书携友众天前来,还请现面一见。”
久候无人应声,像是没人住在内中一般,令两人心生疑惑。众天道:“一页书,巨书岩内中似是无人,该不会是太黄君出事了?”
“再等片刻,若是当真无人,你我便自行入内。”
“也好。”
半刻过后,终是无人应答,一页书与众天对视一眼,抬步迈入巨书岩山谷。放目观去,太黄君往ri休憩巨岩处,早无人迹。一旁石桌之上满是灰尘,似已久无人用。
众天道:“巨书岩像是许久不曾有人居住。一页书,你来此处究竟为何?”
一页书并未作答,带着众天走到巨书岩前方三尺处驻足。
“道友,你看。”
视线扫过巨书岩地面,隐有打斗迹象留存,观其路数却是有些模糊的印象。一页书转目再看巨书,巨书岩石封之上,较之往ri却是多了一行新提留字。虽有灰尘掩盖,倒也清晰可辨:往ri恩仇不过吾眼,携友同游不亦乐乎?神兵留待有缘,巨书勿伤——太黄君字。
携友同游?心思一定,一页书轻声一笑,念起一个沉寂多年的名字:“千古不老雷公婴……”
“雷公婴又是何人?”
众天本属灭境,不清苦境秘辛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