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辞的双颊泛着愤怒的红晕,两眼也因为愤怒而亮的惊人,瞳孔微张,鼻翼幅度微小而急促的忽闪着。
她死死的盯着给她配戏的工作人员,面色渐渐苍白,指尖微颤,眼底愤怒的情绪开始消退,眼眶却慢慢染上了红色,紧接着,豆大的眼泪从眼角滑落,顺着脸颊,一颗一颗的砸在地上。
虽然知道这是在演戏,但工作人员还是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像是不忍心看她哭泣一般,将头微微撇到一边。
看到‘母亲’避开自己的视线,她忍不住喊了一声:
“妈……”
声音有些颤抖,还带着一丝哽咽。
她在祈求她的母亲!
那哀伤中带着希翼的眼神,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孤舟,祈求舟上的人不要掰开她的手,断了她的生路一般,让人一看,心里就止不住的疼。
得不到母亲的回应,她眼中的光芒一点一点消失,最后渐渐趋于平静。
她沉默半省,抬手擦着脸上的眼泪,姿态略显狼狈,但并不粗鲁,最后站直了身体,幽幽的问了一句:
“您真的是我的母亲吗?”
没有埋怨,没有愤怒,没有委屈,有的只是心如死灰的平静。
苏辞只拿到了一个场景的剧情,并不清楚苗苗身上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纸上写着这是苗苗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句话,想来是寻了短见了。
她无法推断出苗苗当时的心境,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演绎。
在芳华正茂的时候,被母亲以不知名的理由强制退出舞蹈团,人生前途都已被毁,她反抗过,但还是被母亲轻而易举的压制下来。
这让苗苗觉得自己只是母亲手上的提线木偶,不能有自己的思想,不能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只能听从母亲的安排,行尸走肉般的活着,或者,被母亲逼迫着做一些她无法接受的事情。
这样无望的人生,苗苗不再抱有期待,这才心如死灰,匆匆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苏辞的表演,让宁绪林眼中的挑剔之色少了几许。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只凭纸上短短的几句话就能把苗苗死亡前的情绪揣摩的如此到位,而且台词功底也过硬,入戏也快,可见老唐说她专业课成绩不错的话并没有夸大,这就是科班出身和非科班出身的区别了。
表演结束后,苏辞微微弯腰对配戏的工作人员道过谢,然后站直了身体,第一眼就看向宁绪林,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端倪。
她才流过眼泪,眼圈虽然还有些发红,但被泪水沁润过的瞳孔却愈发的黑亮,盯着人看的时候,眼神清澈干净,黑亮的眼珠子像是两颗上好的黑玛瑙,能直直的照到人心里。
被这么一双眼睛盯着,宁绪林的表情愈发的松动,甚至嘴角都带出一丝笑意:
“还不错,这几天保持手机畅通,如果有结果会有工作人员跟你联系。”
苏辞听明白了宁绪林话中的潜台词,心里有些激动,但面上依然挂着得体的微笑,对几人行着礼:
“谢谢宁导,谢谢各位老师。”
《天舞》的筹备试镜还处于保密阶段,即便宁绪林心中定下了人选,也不会在试镜当天就宣布试镜结果,毕竟试镜现场人多嘴杂,为了稳妥起见,签约一事都是安排工作人员单独跟艺人联系的。
苏辞离开后,宁绪林撇了之前帮苏辞说话的男人一眼,道:“大刘,老唐给你什么好处了?”
“老师,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男人苦笑着摇了摇头,顿了几秒,接着道:“唐老师说这是个好苗子,让我能帮就帮一把……”
“他就没打算让你瞒着我。这个老唐!还跟我耍心机,哼!”
*****
苏辞回到休息室,余音急忙迎上来,脸上满是焦急之色,“小辞!怎么样?”
“不清楚,工作人员说回去等消息。”
她摇了摇头,神情平静,面上看不出丝毫端倪。
余音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转身拿起两人的包包,拉着苏辞快速走出休息室,将一室探查的目光关在了门内。
一出金林大厦,余音就拍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小辞,你放心,你专业课成绩那么好,肯定能通过试镜的。”
苏辞侧头,嘴角弯出小小的弧度,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阿音,这次试镜我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如果选不上,说明我能力不够,没什么好遗憾的,以后再努力就是了。你放心,我是不会钻牛角尖的。”
虽然知道苗苗一角差不多是她的了,但在事情没有落实之前,苏辞也不敢透露一丝口风出去。
“那就好。”余音松了一口气,又压低声音凑近苏辞道:
“我刚才去洗手间,听工作人员说女一号定的是孙芸,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孙芸?”
苏辞微微皱眉,显然也很意外。
孙芸在国内的咖位并不算高,超过了二线,但还没有达到一线的层次,最多只能算是一点五线。
如果孙芸出演女一号的话,那些一线大咖是不可能自降身份来演女二号,而那些发展势头强劲的二线,也不可能给孙芸配戏,即便是宁绪林的电影也不行。
今天来试镜的几名二线艺人虽然出道多年,但一直没有好的作品支撑,人气又有下滑的趋势,所以才来争取一下女二号,想借着宁绪林的名头更进一步。
而且,这些人的咖位都要不保了,自然不会介意给孙芸搭戏,毕竟大家是冲着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