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会所的方案被暂时搁置了,陈明远闲来无事,就直接去市里的各大医院兜转了圈。
虽然钱塘市的医院不少,可有条件诊治尿毒症的医院屈指可数,层层筛选下来,很快锁定了几个目标,另外关丛云还委派司机老梁给他当司机,所以倒没费多少周折,找了两家医院后,最终在市第二人民医院找到了一个名叫尹大川的住院病人。
“应该就是这个了……”
陈明远核对了尹夏源留在有线台的家庭信息,确认无误后,又询问了病房,就直接向着住院楼上走去,当他来到一楼大厅的时候,好巧不巧,正好遇到了迎面而来的尹夏源。
风吹过,树叶簌簌作响,阳光穿梭枝叶投射到了正亭亭而立于窗檐边的韶秀女子。
此时的尹夏源,没有了上次的风尘仆仆,扎着一头利落的马尾,不施粉黛,整个人显得清新脱俗,虽然只是穿着简单的t恤衫和牛仔裤,没有多余的点缀,可那张美撼凡尘的鹅蛋脸以及窈窕动人的身段,依然绽放出动人心弦的美韵,温婉娴淑之态非笔墨能够描绘。
看到对方,尹夏源也是神色一滞,瞪着水杏眼,一时错愕失语。
两人对望了片刻,陈明远瞄了眼她双手提着的暖水壶,干笑道:“去打水呢?”
尹夏源嗯了声,迟疑道:“你、你怎么到这来了……”
“专门来找你的。”
陈明远看着沉甸甸的暖水壶,又扫了眼隐约颤抖的皓腕,知道她提得吃力,就探手接了过来:“先上去说话吧。”
尹夏源还来不及婉拒,就被他不容分说拿走了水壶,又见他已经转身朝楼上走去,犹豫了下,只得耐着困惑跟着对方上了楼。
夏日午时,楼道杳无人迹,静静幽幽的,只有两串脚步声哒哒响彻着,悠远深长。
偷偷的转头一瞥,尹夏源看着那张淡定自若的侧脸,动了动唇瓣,轻声问道:“是台里让你来的吗?”
陈明远点点头。
尹夏源的芳容顿时黯然,涩声道:“你们都知道啦……”
“知道的人不多,关台长也只是让我先来核实下情况。”陈明远转头看着她闷闷不乐的脸庞,有些不是滋味,“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跟台里说明?”
尹夏源摇摇头,笑容透露着无奈:“说了有用吗,你觉得台里就会为了我而掏出一大笔钱医好我爸的病么?”
尹夏源说得是事实,有线台再人性化,关丛云再开明,也绝不可能为了一个资历浅薄的合同工不计回报地进行资助,一旦开了这个先河,以后谁家遇到问题都由台里负责,再大的家业也得垮下来。
陈明远暗叹一息,不再多说。
很快的,两人就抵达了四楼的病房,尹夏源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陈明远,“我爸现在精神很差,不方便多说话。”
陈明远知道她是不想让父亲多担心,见她白生生的双手伸了出来,就把暖水壶递还回去。
看着她走进病房,不多时就响起了清脆袅袅的笑音。
陈明远透过门玻璃朝里面张望了几眼,只见尹夏源正给一个躺在窗边床位的老人倒水喂药,应该就是她的父亲尹大川了,年纪也不比陈国梁大几岁,却是老态尽显,脸上的皱痕如同层峦叠嶂的山丘,密密麻麻的,可见确实吃了不少苦头,不过看到女儿,老人家的心情还是相当不错的,眉宇间满是欣慰之色。
至少,如此融洽的天伦之乐,陈明远从小到大都没尝过,虽然家财万贯,但反而加速了亲人之间的疏远和隔阂,明争暗斗此起彼伏,只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可是,尹夏源一家目前遇到的难关,显然却更加危急,如果没有足够的钱财作为依靠,她父亲的这条命怕是支持不了多久。
服侍父亲躺下后,尹夏源再次走了出来,指了指不远处的长椅,示意去那说话。
“你回去告诉关台长好了,台里对我的处理我没意见,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检讨报告我明天就会交上去的。”
刚坐下来,尹夏源就直接切入主题,脸色和语调很平静,似乎早有准备,“至于我爸的病,我会想办法的,不需要领导们费心了。”
“不需要费心?”
陈明远拧起剑眉,朝着病房方向瞥了眼,道:“如果你有办法,现在还会让你爸跟几个人挤在一间设施老旧的病房里头吗?”
他是真有些不高兴了,早听说尹夏源极有主见,可在关乎父亲生死的大事上,竟还这么固执己见!
见她无言以对了,陈明远又看看病房楼层的环境,感叹道:“你父亲得的是尿毒症,按照现在的医疗水平,只有换肾一条途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家医院应该没有换肾的资质吧,先不说换肾要花费的巨额开销,你找好肯收治的医院了没?”
尹夏源眼眶霎时一红,紧紧咬着皓齿,忍着无限的委屈道:“没有又能怎么办?你都看到了,我爸已经病入膏肓了,我无时无刻都想立刻找一家好医院,找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无论花多少钱多大的代价都想让他们把我爸医好,可我现在只能做到这一步了,真的是尽力了。”
“就说这普通的病床,你知道我费了多少代价才弄到吗?我和我妈到处求人托关系,差点都要给人跪下了,才能靠着做透析支撑下来,可每次看到我爸做完透析后的样子,我心里跟刀割似的难受,但只能继续这么拖着,再说我家没什么钱,如今只能靠我一个人,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