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刚才进门时的走马观花,此刻,随着沐家苑在曲径回廊里穿梭,陈明远才发现沐家苑的内部竟是别有洞天,庄园采用了古典的苏式园林‘三径四院落’的设计方式,亭台楼阁一应俱全,绿荫假山、白墙黑瓦、池塘亭榭相映成趣,初夏的光景之下,处处充满着诗情画意、水乡风情。
西苑楼阁的二楼,陈明远居高眺望着山水萦绕的美景,笑道:“都说来苏城,拙政园是必游之地,不过在你们的沐家苑里走一走,差不多也不枉此行了。”
客房很雅致,古老的檀木家私,格调凝重,沐佳音进来后,大大方方的往藤椅上一坐,浅笑嫣然道:“你要是喜欢,可以常来住啊,我们家随时欢迎。”
“有贼心没贼胆啊。”
陈明远只是一笑,作为华夏国屈指可数的顶级豪门,沐家的门槛又岂是那么好进的,别说陈家和沐家的关系微妙,就算是至交亲友,也远轮不到他一个晚辈随意的登堂入室。
这次两家不过是基于政治的需要,才由他代表家族来聊表心意,为接下来的深层次合作探路铺路,等到大家各取所需之后,关系依然会回归原点。
合作和斗争,永远是政治的主旋律,至于他和沐佳音、沐恬郁等人的私人情谊,却是不值一提。
想到这里,陈明远迟疑道:“等寿宴结束以后,你是留在这,还是回燕京?”
“难说。”
沐佳音斜靠在椅背上,单手托着螓首,一袭青丝自然地垂下,秀丽绝伦的五官被阳光折射得熠熠生采,一副娇惰散漫的神情:“说实话,不管是去燕京还是呆家里,要操心的事情都多如牛毛,烦不胜烦,要真让我选,还是喜欢无拘无束地到处周游。”
旋即,她笑得有些无奈:“不过你也看到了,接下来的半年时间,对咱们这些家族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时期,每一分利益都得卯足全力去争取,我妈的身子已经大不如前了,很多事务都没法亲自去操持,我作为家里的一员,总得尽一些绵薄之力吧。”
陈明远默默点头,在大革命时期,沐家几乎遭受了灭顶之灾,比起陈家的处境,更是惨烈,沐家老爷子受尽煎熬摧残,没几年就撒手人寰了,沐家老太太也好不到哪去,双腿几近失灵,这些年一直行动不便,传言大部分时间只能卧榻和坐着轮椅。
这样一来,沐家在老一辈中的影响力无形中就弱了几分,在家族面临重大问题时,沐佳音必须得出面挑起这份责任。
纵观沐家,除了二子沐定音,估计也只有她有资格和瞿老等国家元老平起平坐的磋商谈判了。
望着她略显疲乏的眉宇,陈明远心神一动,忍不住道:“虽然有些事情迫在眉睫,但也别撑得太累了,总得给自己留点喘气的余地……如果实在是闷得慌,可以再来钱塘玩玩,大家像以前那样喝喝酒聊聊天,反正……你的房子我一直给你留着。”
沐佳音望着他,明澈的黛目微微闪动,有不知名的情绪流逝过,在暖阳的辉映下,容颜陡然多了几分暖色,莞尔道:“想我大半生都自负不羁的,朋友寥寥无几,不过能和你结识,也算我的福运了。”
“晴雪不是吗?”
“你和她不一样,她满脑子只想着赚钱,每次和她聚在一块,三句不到就谈到生意了,一点意思都没,喝酒的规矩也多,只喝好的红酒洋酒,还要细品慢饮的,我可受不了。”
沐佳音懒洋洋地摇晃着藤椅,眯着眼笑道:“还是和你喝酒自在轻松,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没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陈明远也由衷的笑了,确实,虽然自己的朋友也不少,但能够畅所欲言的,大约也只有她了。
“咳!”
忽然门口传来了一声清咳,叶晴雪姗姗走了进来,一脸不快,冷着口吻道:“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不过也请你们两位以后要说人是非,先把门关紧了。”
“完了,被人抓现行了。”沐佳音捂嘴偷笑,起身搂住好友的肩膀,揶揄道:“喂,我们叶总的气量该不会这么狭隘吧,只说你喝酒的品味高雅,我适应不了,可没说你的半句坏话哦。”
叶晴雪哼哼两声,依然在生闷气。
沐佳音朝陈明远狡黠地眨了眨眼,仿佛在说这黑锅你先背着吧,嘴上道:“今天要来不少客人,我还得下去招呼,我先让恬郁领你们去吃饭,下午再在附近玩玩,等晚宴开始的时候,我再让人请你们过去。”
说完,她便翩然离去了。
始作俑者开溜了,陈明远不可避免的成为了替罪羊,被叶晴雪冷目瞪了好一会,浑然不自在,干笑着掩饰过尴尬,道:“开车开了那么久,你也累了,要不我们先去吃饭,待会再休息一会。”
叶晴雪磨着银牙,看样子,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情谊又破碎了。剜了他一眼,就要掉头出去,不过走到门口的时候,踟蹰半响,低声道:“喂,你……你们是不是真觉得和我在一块特别没劲……”
陈明远笑道:“怎么会,你有你担要是真没劲的话,刚才路上,我也不会和你聊那么多了,至于她,你又不是不知道,洒脱纵意惯了,自然不喜欢那么多的拘束和规矩。”
闻言,叶晴雪似乎松了一口气,看着别处,欲言又止道:“那你……觉得我和佳音,跟谁在一块更轻松一些?”
陈明远摸了摸鼻子,想不通这女强人怎么也俗气起来,喜欢让男人作评价和对比,模棱两可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