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原先政府体制下的广电事业领头人担任新单位的领导,很明显,陆柏年口中的领头人正是省广电局长谭林盛了!
谁都没料到,在趋近白热化的一把手争夺战中,会忽然杀出这么一只大黑马!
看着老对手突发奇招,文海琛立刻争辩道:“老兄啊,你说的是个别经验,但是全国各地的情况不一样,而且我们省广电局的谭林盛同志已经快六十岁了,据我所知,他年后就要退下来了吧,怎么还可能愿意再折腾呢?这完全没道理的嘛。”
“老文,你了解的情况可能是前一阵子的吧?”
跟文海琛在市里斗了那么久,陆柏年早磨砺得心态平和了,慢悠悠道:“我们组织部在向文化口各单位征求意见的时候,谭林盛同志不止提出了很多宝贵的意见,还表示了对广电新集团工作的忧患责任,当场表态,只要组织信任,他愿意发挥余力,出任集团总台领导班子的班长,给这艘即将起帆远航的巨舰保驾护航,等到一切进入正轨了再退下来!”
文海琛的脸色一变,没想到这节骨眼竟临时起了巨变,但事已至此,他绝不能让步,尤其还是向老冤家低头:“谭林盛同志能有如此的高风亮节固然可敬,但广电集团毕竟是一个新单位嘛,首要目标是革除腐旧的弊端,建立起全新的运营模式,所以领导班子得有点活力才是!”
“老文啊,你太拘泥陈规了。”陆柏年据理力争道:“特殊时期嘛,经验和权威才是最重要的,论年龄,我们这一摞子材料里,年轻的多了,总不能把他们全部提上来吧?”
“而且说到年轻有活力,那个关丛云就很合适嘛,为什么不把他提拔到一号位呢?”
这句反问顿时把文海琛问噎住了。
眼看这对老冤家又把常委会当成演武场了,白省长摆摆手,道:“好啦,都少说一句。”
白省长在东江省的威信一向很高,无论本土派还是外来派,都对这位刚直不阿的老人很是尊重,看他打圆场了,只能暂时鸣金收兵。
白省长和宁立忠交换了下眼神,转头道:“我觉得两位同志的说得都很有道理,只是站的角度不同而已,我看这样行不行,就按组织部的提名,让谭林盛同志担任党委书记兼董事长,起个过渡稳定的作用,不影响后面同志的发展,因此,我建议蒋丽萍同志担任党委副书记、总台长兼集团总经理,刘来德同志可以先担任副书记兼常务副台长、副总经理,当然,这是我个人的想法,还是得由大家抒发意见讨论的。”
谁敢讨论啊。
要知道,刘来德可是和白省长沾亲带故的,可现在倒好,老省长为了大局着想,不惜委屈了小舅子,光是这份德行和品格,就足以令人肃然起敬了。
宁立忠赞许地点头:“就这样吧,挺好的。”
季明堂皱皱眉,选择了缄默。
党政一把手都达成了共识,下面就没什么好说,包括文海琛、陆柏年在内的人都一致投了赞成票,最终全票通过!
宁立忠瞥了尚文彬一眼,又道:“一个好的领导班子,应该是老中青结合的,既然主要领导都定下了,大家可以讨论下其他的副职人选了。”
陆柏年就推荐了关丛云,同时微笑着朝尚文彬颔首示意。
没人跟他打招呼要推荐关丛云,但作为陈明远的领导,陆柏年有义务做这个顺水人情,而且还能有机会和尚文彬连成一线,何乐而不为呢。
刚才尚文彬为了关丛云不惜跟两大常委据理力争,这时候谁也不好再出手阻拦,因此,关丛云最终被提名担任广电集团副总台长,并顺利得以通过。
随后,一众省委大佬们又对其他人事进行了推荐和表决,直到日落夕阳,这场惊心动魄的人事安排争夺才落了下帷幕。
…………
散会的时候,宁立忠走过陆柏年的身边时,笑道:“柏年部长,有没有空来我办公室喝杯茶。”
陆柏年知道他要话要问自己,便含笑答应。
两人来到办公室,待秘书沏完茶退出去后,宁立忠开门见山道:“老陆,你这回可是放了奇招啊,搅得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要不是开会前,你事先跟我通了气,我也要措手不及了。”
谁能想到,一个临近退休的广电局长会忽然杀了个回马枪,一举夺下了广电新集团的头把交椅。
即便宁立忠久历宦海,但也不得不称这一招为神来之笔!
陆柏年啜了口茶水,苦笑道:“刚才开会匆忙,我没来得及跟你细说,其实提出这主意的并不是我,我只是代为履行罢了。”
“哦?”
宁立忠何等的老谋深算,即刻听出了弦外之意,心知这绝不会是谭林盛自己的主意:“那我倒真想知道是哪位幕后高人,布置出这套计策,把我们一群省委领导都给玩弄在手掌之中了!”
两人同为外来派,立场比较一致,而且陆柏年能一跃成为常委组织部长,也多亏了宁立忠的支持,所以关于这件事,也没隐瞒的意思:“哪是什么高人,就一个小年轻罢了,嗯……是我一个世交家的孩子。”
“谁?”
“就是有线台关丛云的下属,一个叫陈明远的年轻人。”
陆柏年依然能想起自己得知计策时的心情,简直是惊诧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早听说陈家的这嫡孙不同凡响了,没想到竟厉害如斯:“他大概是想为他的领导争取一些扭转余地,所以特地委托我把谭林盛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