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斡里刺率军逃到了五国城后,便没有在打算继续逃亡。
因为这连续两天两夜的追逐,不仅整个大军都已经是人困马乏,就是他这年迈的身子也经受不住这番颠簸。
沿途过往没有几个像样的城池地域可以坚守,如今到了这五国城恰好可以引为根据地,既可以稍作休整又能够抵御后方的宋军。
虽然说这个荒凉陋小的五国城也未必守得住,但是也算聊胜于无。在萧斡里刺看来,一味着逃跑,只会拖累、拖垮、拖死他自己的这支大军。
看着一个个犹如惊弓之鸟的士兵,萧斡里刺不禁微微叹了口气,堂堂的契丹十万将士,何以落得如此狼狈下场。
悲凉地情绪一上来,他便想起了自己死去的两个爱子,又想到不久前战死于军中的耶律瓒朔,那因冷风吹得干涩的眼窝里,在灯火如豆下,泛起湿润的泪光。
耶律瓒朔虽是西辽皇族,但也是他萧家的女婿,一直以来萧斡里刺在严苛对他这位女婿的同时,也无疑是将其看成了儿子对待。
如今为了给大军断后而惨死于宋军之手,这就等于将往昔的旧伤疤再次无情地撕开!
然短短的三年里,连续失去三位亲人,前有丧失二子撕心之苦,后有女婿战死切肤之痛,对于他这个年逾花甲的老人而言,如何不是连番的致命打击。
如今身处于五国城内的萧斡里刺,对于自己的身死早已经看淡,他现在最为忧虑的是,该如何将麾下大军挣脱宋军的追逐与包围。
因为他深知自己的国家,再也经受不起兵力的消耗了,所以他现在只能静静等候,等候他之前发出的讯号得到回应,会有本国大军前来驰援自己。
萧斡里刺是这样打算的,同时进驻五国城后也是这么做的。他早已经命令麾下众将,迅速修葺城墙组织防御工事,并做出了一幅死守五国城的打算。
相对于西辽大军的紧张氛围,追赶而来的三十五万宋军倒是显得轻松很多。
大军追到了这五国城,吴挺知道自己初步完成了陛下交予他的任务,于是大军抵达之后,便指挥大军对五国城采取围困态势。
宋军的指挥大营里,吴挺与一众将领齐聚一席。
众人在盛赞吴挺这个大帅指挥有方时,吴挺却是丝毫不敢应承,而是谦逊道:“诸位实在是谬赞了本帅了,这一切全是仰仗陛下之英明,本帅不过替陛下实施罢了!”
吴挺这番话使得众人纷纷点头,言语之中不乏恭维之词。
这是一种上司与下属的彼此默契,无论这场仗是不是皇帝指挥的,那么这个功劳地帽子,首先要带在皇帝的头上,其次才是他们这些做臣属的。
但如果反之,那首先这个战败之罪的帽子,会无情的扣在做臣属的头上,而做皇帝的将会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众人是何种心态吴挺是不愿深思,但是对于他而言,即便他深知当今陛下在汴京养病,他却觉得叶宇的身影无时无刻不在他身边萦绕。
西辽大军久攻不下的上京,为何短短两日之间成了空城,以及为何殊死抵抗的金军会毫无声息的归降,并且十分默契的配合宋军演了一出瓮中捉鳖之计!?
这一切的一切内幕,他吴挺都是一无所知,他只知道简单地结果,以及执行当今陛下给他的一步步任务。
他是这场北伐的总指挥,对于战事他本可以独掌乾坤,但是如今事态走到这一步,他知道自己不仅仅只是一个代理人,更为确切的来说是一枚棋子。
而且在西辽大军北撤五国城后,吴挺的这种感觉就愈加的强烈,这让吴挺感到惊诧的同时,对于远在汴京的叶宇油生敬佩之情。
所谓人算不如天算,便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之意,他是按照叶宇给予的旨令将辽军向五国城的方向追赶,但是谁也无发确定,萧斡里刺会不会停留五国城。
若是停留在五国城,那么他追赶以及包围辽军的任务就会完成,可若是辽军索性继续北逃的话,他这三十五万大军还真是难以进行合围。
可奇迹就是这样发生了,当今陛下说是在五国城围困辽军,辽军还就真的是停留在五国城,等候他的大军赶来围困。
战场上的时局,可谓瞬息万变;人的行为与举动,更是有着各自的随意性。
可是就是这种双重性质的不确定变量,却是被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叶宇牢牢掌控与定位,这使得他得吴挺感到倾佩的同时,背后也莫名的感到一阵寒冷。
待众人散去,帐内仅剩下吴挺与顾夕风二人。
“大帅,此乃陛下密旨,还请过目!”顾夕风随即起身,便从怀里取出密旨呈交到了吴挺的面前。
吴挺见密旨在前岂敢怠慢,急忙站起身来恭敬地结果密旨。
然后轻轻的打开,一观其中圣意,待他看罢之后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抬头看向身旁的顾夕风:“顾将军,陛下竟有如此安排!?”
“正是!”
“陛下这个安排,可真是让吴某耳目一新呐!”吴挺说着,却也笑了,“不过此举,当真是洗去了我大宋多年耻辱!”
翌日清晨,当战鼓响起的那一刻,宋军已经列开了方阵,吴挺亲自来到阵前相邀萧斡里刺近前一叙。
对于吴挺的这个要求,出于这种非常时期,萧斡里刺本应该直接拒绝,但是为了不使得士气低落,他还是决然的跨马来到城外。
“萧大王,久违了!”吴挺看着眼前年逾花甲的萧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