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岳元帅被秦桧狗贼迫害死于风波亭,他与家父便已无心从军解甲归田。家父不甘麾下的一帮兄弟无用武之地,便占据了玉屏山做起来山大王!而叔父却在距离玉屏山不远的龙山寺落发为僧!”
叶宇听着黎大隐的讲述,心中却是感慨莫名,他没有想到黎大隐的身世还有如此一段坎坷。
虽然黎大隐没有说清楚,但是叶宇心里很明白,与其说是解甲归田不如说是逃避秦桧的屠杀。
对于岳家军中的众位将领,最后又有几人落得善终?相信这也是黎大隐的父亲落草为寇,圆通隐姓埋名出家为僧的真正原因。
“家父虽退隐玉屏山,却一直常忧朝廷奸臣当道,于十五年前郁郁而终……”
黎大隐说到此处,不由的伤感起来,手中的小石子也停止了跳动,紧紧地握在手中发出磨磋的声音。
十五年前!叶宇看着这个快到三十的汉子,心道那个时候他也不过十四五岁。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带着幼小妹妹在山寨中是如何生存的?
山寨众人之所以称之为流寇,那就是一种强者为尊的地方。黎大隐父亲在的时候能压住这些人,死后又有谁将两个娃娃放在眼里。
如今黎大隐能威风凛凛的坐上寨主的位子,可见当年也是经历了不少辛酸。
叶宇拍了拍黎大隐的肩膀,轻轻的安慰道:“黎大哥别说了,叶宇我能体会到其中的酸楚!你我二人虽走的路不同,但其中的辛酸却是格外的相似!”
“关于你的事情我也略知一二,我黎大隐最是敬佩面对困境自强不息之人。你以一个残疾之躯,短短时间做出这等业绩,黎某当时是打心里佩服。也正因如此,当初陆坤那狗贼要让我杀了你,倒是让我挣扎了许久……”
叶宇重重的舒了口气,随后开口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见,黎大哥,还望多多珍重!若有空闲,叶宇定会登山拜访与你不醉不归!”
他此刻虽然是面带微笑,但是笑声中却带着些许不舍。虽说二人相处的时间很是短暂,可是就是这份短暂的相处,却是让他找回了当年军队里战友之情。
或许这就是男人与男人之间一种默契,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愫。虽有些不舍却必须分离,因为二人所走的路并不同。
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二人所走的路能合二为一,但那也只是以后的事情。
这次给陆坤设计的骗局,虽然有黎大隐的参与,但是叶宇并不想让刘远山看到黎大隐。于公而言,官与匪相遇势必会大动干戈,这就与和平解决陆坤的结果背道而驰;于私而言,叶宇也不想自己与黎大隐的关系公诸于世,这对他以后的行商声誉有很大的影响。
黎大隐虽然行事有时候粗枝大叶很是随性,可是关键时候却也知道何为轻重。对于叶宇的诸多顾虑他也深有体会,于是拱了拱手遗憾道:“此次与叶兄弟合作实在是痛快之极,可惜第三步你临时取消了,否则黎某还能活动一下筋骨咧!山水有相逢,我清风寨的大门永远为你而开!”
说到对付陆坤的第三步,叶宇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或许自己心还是太软了。知县犯罪理因押往州府衙门,当地的县衙是没有这个资格,县尉刘远山也没有资格审理。因此这第三步就是将陆坤灭杀于押往来安府的途中,因为官场上的裙带关系太过盘根错节,即便有真凭实据也很难以证国法。所以叶宇原本打算将其灭杀,也算是以绝后患。
可是最后叶宇觉得还是太过任意妄为,如此又将国法置于何地?虽说因为一些人的原因以至国法不公,但无规矩不成方圆,这规矩还是要遵守的。卷轴上陆坤亲笔写的罪行简直是令人发指,就算多死几次也难以抵消这份罪孽。可是看着其子陆铮落得如此摸样,叶宇觉得还算了,这也算是看在陆铮的面子上,暂且饶了其父陆坤的一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