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馆中,金国使节的突然身亡,这对于如今紧张地两国气氛而言,无疑是又添了一把柴火。
使节驻国,是为了促进两国邦交而设立的一个象征机构,如今在宋境堂堂的天子脚下,三名正副使节竟然无辜屠戮殆尽,这使得原本躁动不安的京城,再次蒙上了一层阴霾。
接下来的两日里,大理寺卿张蒙与刑部尚书岳雷可是忙碌的不可开交,因为关于京城金国使馆使节被杀一案至今未有头绪。
这件事情若是放在平时,倒也无关紧要,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还怕查不出端倪来?
可如今缺的就是时间,在这个十分敏感的时刻发生这种事件,张蒙与岳雷二人可是顶着莫大的压力。
对此孝宗赵昚接受了虞允文、张说等人的建议,一方面严查金国使节被杀案,另一方面则是调集各州驻军,以备驰援边关之用。
防患于未然,这一直都是政治家敏锐触觉。
而在严查金国使节被杀案上,张蒙与岳雷随后联合举荐了叶宇勘察此案。双方虽然处于不同的阵营,如今却是默契达成共识,这也是极为少见的怪象。
这是对叶宇能力的一种认可,但最为主要的是,这二人在这种压力之下,想到了这种推卸责任的办法。
朝堂之上无善人,这一句话又再次在二人的身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
叶宇是什么身份?那可是皇帝的干儿子,即便这个案子最后没有结果,那也不会有过于严苛的处罚。
而他们就不同了,或许短期内不能勘破此案,他们就要面临着贬官掉脑袋的危机!
二人前所未有的默契,纷纷暗道:“这个事情还是由你叶大人出面吧,能勘破此案是你能力超群,我们到时候也有慧眼举荐之功;倘若不能,你如此得陛下圣宠,就替我二人顶缸吧!”
二人的‘良苦用心’,叶宇实在是应该感激涕零!
这几日叶宇一直被禁足于府内,要不是岳雷与张蒙的联合举荐,他也不可能轻易走出叶府。
朝会上,关于金国使节被杀一案,又一次进入提上了议程。
“叶卿家,关于金国使节被杀一事,想必你已经知悉!”孝宗赵昚俯视庭下一脸平静地叶宇,于是便十分急切地说道。
叶宇这是被禁足半个月来第一次上朝,不过这一次他上朝没有身着官府,也没有手持笏板,而是以一身素身青衣位列朝班。
“草民略有耳闻!”
“呃……”
孝宗赵昚被叶宇这句话噎得是半天说不出话,他心里可是气得牙痒痒,心说你这不合规矩的布衣上朝也就罢了,朕知道你这是做给朕看的。
但是凡事得有个度,在这朝堂之上自称草民,是不是太不知好歹了!
于是赵昚强压心头的不悦,沉声道:“卿家请求辞官,可朕从未批准,如今卿家自称草民,可知你已犯了藐视君威之罪?”
这个时候,要是换成以往,曾迪、张说等人恐怕早已经出列乘势弹劾了。可如今这些人全都老老实实的静默在旁,因为这个时候他们需要叶宇勘破此案。
宋金之间能不能化解这场战争,在他们看来关键都在叶宇的一人身上。
而对于张说、曾迪等人的意外静默,叶宇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惊讶,而是心中微微感到一阵叹息。
这些人都以为自己是问题的关键,可殊不知这问题的关键是在福王赵琢的身上。
当然叶宇也懒得说出这其中的玄机,而是躬身施礼回禀道:“叶宇知罪,那就请陛下天威责罚,将叶宇开刀问斩以儆效尤!”
“你!……”孝宗赵昚被叶宇这句话气得当即是拍案而起,这是他有史以来听过最为嚣张的话。
叶宇此言一出,顿时整个朝堂之上一片哑言,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叶宇会说这句话。这句话哪里是主动认罪求死,这明明是在跟当今陛下公然叫板。
谁都知道今日传召叶宇上殿议事,那是要委以重任,岂能真的问罪与他?
可叶宇今日不仅没有配合这官场中的默契,反而反其道而行公然与赵昚杠上了,这是众位群臣没有想到的,更是孝宗赵昚所不曾遇到的!
面对众人的哑然无语,叶宇一直沉着以对:“陛下,草民心意已决,朝中诸事不想再理,只求陛下宽大洪恩,放任叶宇离去……”
“叶宇,你当真认为朕不会惩治与你!?”帝王在臣民的面前自有帝王的威信,叶宇今日如此不给赵昚颜面,竟敢公然与之叫板,这显然是赵昚所不能忍受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若要惩治一人自然是天经地义,莫说草民是陛下义子,即便是亲生父子也会有罪必究!”
“……”
孝宗赵昚这一刻有些沉默了,因为他听到得出叶宇将“亲生父子”四个字念得极重,而且方才他也明显看到那种眼神之中隐透的复杂之情。
神色有些怅然的赵昚,又缓缓地坐了回去,随后摆了摆手道:“至于与金国和亲之事暂且放下,但这金国使节被杀一案,直接关乎我大宋的边关危机,爱卿……”
“满朝文武均是国之栋梁,社稷之柱石,又何须草民妄加参与?”
叶宇话说到这里,一向很少下跪地他,此刻郑重地跪了下来:“陛下,草民累了!”
“卿家你……”
一句累了,包含着种种的情感,这一刻所有人都沉默了……
此时此刻无论是支持叶宇的虞允文、蒋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