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瑞雪兆丰年,叶宇身着一身官服坐在后院,看着飘零的雪花想到了这么一句谚语。
如此飘落雪景,若是一般文人,定会诗兴大发吟出几首诗句。可叶宇却是与众不同,他想到不是赞美抒怀的诗句,而是这场雪带给百姓的美好实惠。
就在这时,叶宇听到县衙前堂传来嘈杂之声,没多久孙巨阳便疾步走了进来。叶宇转过头来,轻声问道:“这下雪天,还有人告状?”
“大人英明,击鼓鸣远的乃是一名老妪,说是有冤情恳请大人审理!”
叶宇闻听此言,不由流露一丝苦笑:“就没有一天安生的,既然有冤情就得伸冤!走,开堂审案!”
随即一帮衙役按司其职,纷纷伫立在公堂两旁,三班衙役、群蚁排衙、孙巨阳端坐在一旁以作笔录,整个县衙一副井然有序的样子。
叶宇一声令下,将击鼓鸣远的老妪领了上来。
“老身叩见青天大老爷……”老妪是一个年过六旬的妇人,已是满头的银发面容憔悴不堪。
叶宇一瞧这老人如此年迈,也不忍心妄动惊堂木,以免吓到了这位老妪。
于是一改往常的威严,和颜悦色轻声问道:“老人家,你有何事击鼓鸣远,不妨一一道来,本官也好为你伸冤!”
“大老爷,老身只想要回自己的小儿子……”
老妪老泪纵横的向叶宇讲述了,她击鼓鸣远的主要原因。
原来这名老妪是一个寡妇,如今已经六十多岁了。原本膝下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在家种地,二儿子当了和尚。
后来,大儿子不幸去世,撇下寡妇老妪无人照顾,实在孤苦伶仃可怜得很。这老妪就有心让小儿子还俗回家,一来是为了延续家中香火,二来待她百年归老也好有个送终的人。
这本是一件极为合理,且符合人伦的事情,可当老妪前去弥陀寺,向住持方丈求告之时。住持方丈明远,是一口拒绝了老妪的请求。
之后老妪是好话说有两大车,那明远住持硬是不答应。声称既然出家,就不能轻易还俗,这是出家人的规矩……
老妪声泪俱下,磕头请求叶宇出面做主。
叶宇听完这一番原委讲述后,对老妪处境表示同情之余,也对这弥陀寺住持不通人情气愤不已。
这时孙巨阳来到叶宇近前,轻声道:“大人,此事其实也怪不得那明远住持……”
“哦?那依孙书吏的意思,就是这老人家的过失了?”
叶宇一听孙巨阳替被告说情,心头就莫名有些不悦。这当和尚出家哪有立规矩强留的道理,即便佛家再如何神圣,也不能忘了孝悌之恩!
孙巨阳见叶宇一脸不悦,也不为气恼,而是耐心的解释道:“想必大人还不知道,本朝僧人出家也并非人人都可以,否则岂不是都出家为僧?”
“凡是有意出家为僧者,都须得有度牒为凭据,如此才能进入寺庙为僧!此例既是对僧人数目的节制,也是对僧人的一种规制!”
“原来如此……”
孙巨阳的提醒,倒是让叶宇明白了其中不少规矩,但随即道:“即便如此,这明远和尚也太过蛮横!我大宋以孝义立国,若其子不能膝下尽孝,又谈何僧人敬佛?”
叶宇说着从桌案上拿起毛笔,在空白纸张上写下两行字:和尚有再收之徒,寡妇无再生之子。
“有劳孙书吏前往弥陀寺一趟,将这字条交予那明远和尚,让他好之斟酌吧!”叶宇说完便将这字条交予孙书吏,随即吩咐堂下老妪跟随孙书吏前往弥陀寺。
孙书吏看了一眼字条上的两行字,心中却是十分的敬佩,自语道:“大人果然是非同一般,短短几个字,就已经让这明远住持无路可退!”
一旁的杜双鱼识字不多,歪过头来瞅了半天,低声问道:“僧人不能轻易还俗,这是朝廷规制,仅凭大人就这几个字,能管用吗?”
杜双鱼的疑惑,让孙书吏自嘲的笑了起来:“胶多不粘,糖多不甜,盐多不咸。莫看字少,可胡椒虽小辣人心,秤锤虽小压千斤……”
“大人如此年轻,论手腕、论才学却不输于任何人,能以年龄论本事?这几个字也是这个道理,字虽少,却已经直戳那明远的心窝!”
孙书吏将纸条放入怀中,带着几名衙役与老妪一同前往弥陀寺。
此后弥陀寺的明远住持看了叶宇这两句话后,沉默了片刻,随后微微一叹,便让老妪的小儿子还俗归家。
明远住持没有想到,自己原本占据有利的立场,被叶宇这几个字的辩驳,立刻成了被动的下场。若是他再一直不放手,倒是显得他不通人情!
……
这几日叶宇的心情很是不好,因为此前卓冯凯一案后,虽然已经得以妥善处理,但是余波依旧波及到了自身。
朝中以虞允文为首的一众大臣,弹劾叶宇治理安丰不利,以至于犯人死于狱中,要求革除叶宇翰林院编修的官位!
一般官职的任免,根本无须惊动孝宗赵昚,直接由吏部予以任免即可。但叶宇这个翰林院编修的官位,是孝宗赵昚特意予以保留的。
所以若要罢黜,必须经过赵昚这一关。
赵昚没想到,这才半年而已,竟然又来弹劾叶宇。本打算置之不理,可吏部尚书黄博瑞也出面,当众赞成了罢黜叶宇翰林院编修一职。
黄博瑞的出面,虽然只是一个人,但已然代表了张说一党,默契的配合虞允文等人。在这两拨人的眼中,叶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