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还嘟哝了一声:“又没人叫你来!”心里就暗暗埋怨满囤不该叫上收成帮忙,招惹了这种泼皮赖脸的妇人来,惹得邱晨生气,她都跟着没脸。
收成媳妇虽然不着调,但收成却是个憨实的汉子,这回也是满囤看着收成憨实把他叫了来帮忙,男人们粗心根本没想到,他念及平日兄弟情分帮帮收成,却招惹了收成家的这个破落婆娘来,招人嫌惹人厌憎的!
收成媳妇也吃的差不多了,心里盘算着,村里的惯例起屋帮工都是管中午一顿饭,再待下去没了啥好处,还有一下午的活儿要干,索性趁着兰英这句话啪地一声将筷子往桌上一摔,骂骂咧咧地起身:“有啥了不起的,不就是巴结上林家,给人家做个雇工吗,为奴为仆的身份,还当自己大要了呐!”
蹭蹭蹭走了,竟没给兰英还口的机会,把个兰英气得胸膛起伏,脸都青了。邱晨哄着阿福阿满和几个孩子睡午觉呢,走到门口恰听到收成媳妇那几句话,不由也是一阵气怒。
不过,看到那祸害自己走了,也算是去了个膈应,省的一块臭肉坏了一锅汤。
见妇人们都七嘴八舌地劝慰着兰英,邱晨这会儿过去反而不好,就去切了一盘猪头肉,端着出来,见兰英脸上已没了怒色,又恢复了爽朗的说说笑笑,就笑着走出来,将一盘肉往桌上一放,笑着道:“你们也太能替我过日子了,他们大老爷们管吃管添,咱们也不能偏苦了自己个儿啊!以后啊,男人们吃啥,咱就吃啥,可别替我省着!”
妇人们在家里上尊老人和男人们,下要及留孩子们都习惯了,有什么好吃食,都不舍得自己个儿吃,这次虽说是在林家帮工,她们盛了炖菜已觉满足,谁也没想起切一盘纯肉片来吃。此时见邱晨如此待承,自然感动欢喜,都觉得心里热乎乎的,笑着七嘴八舌地谢过邱晨,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夹了肉片,小口小口地品尝起来,算是彻底把收成媳妇闹的一场给抛开了。
等妇人们吃饱喝足,没有时间休息,立刻分工继续忙乎。有一部分洗涮中午的杯盘碗筷,另一部分则开始准备晚饭。
因为林家做菜用的油多肉多,锅碗瓢勺上都挂了一层白乎乎的油,刷起来特费劲儿。一个邱晨叫五婶子的婆子随手就去灶膛里撮了半瓢草木灰,准备刷碗用。邱晨看到了,连忙把还剩小半瓶的皂液拿过去:“五婶子,用这个刷碗吧!”
“这是啥?”五婶子很奇怪地接过精致的小瓷瓶子瞅瞅,赞叹道,“这瓶儿怪俊的,我看着咋和我媳妇子梳头的头油似的呐,这个也能刷碗?”
邱晨笑着道:“这不是头油,是专门去油的。你和几个婶子嫂子试试。”
果然,皂液很给邱晨争脸,几个刷洗的婆子媳妇一试之后,那顽固讨厌的油很轻易地洗干净了,不由纷纷赞叹起来。等了两天,邱晨再听到的话就是,人家林娘子日子是过有了,人家洗碗都是用比头油还贵的去油浆子嘞!啧啧,听说啊,买那一小瓶儿的银子购买十多瓶头油咧!
忙忙碌碌中时间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的,日头已经西斜,滑到了天边,薄薄的暮色渐渐升起的时候,拉砖的四辆马车回来了。而让邱晨根本没想到的是,马车一停,就从车辕上跳下四个半大小子,一个个或腼腆或活泼地朝她笑着叫:“小姑!”
竟是杨家大哥二哥的四个儿子一起到了。
邱晨完全没有思想准备,愣怔了好一会儿,才被一声声小姑唤醒,连忙笑着迎上去,看了看比她还高一头的俊文,与她一般儿高的俊书,都没好意思动手,只伸手揽了七岁的俊言和八岁的俊章,连声笑道:“前儿才和大嫂说让你们过来,没想到,今儿就到了!”
这话说完,自觉有些歧义,又笑着道:“哎呀,俊文都这么高了!俊书也赶上我了呐……”说着,上下打量几个第一次见面的娘家侄子,就见这几人都穿着八成新的夹衣,黑色的新布鞋,因为坐了一天马车,两个大的俊文俊书还算整齐,两个小的俊言俊章可能是因为路上瞌睡,头发有些蓬乱,不过,四个孩子容貌都很周正,目光清亮,特别是俊言俊章,年龄小,还是一团孩子气,虽然有些怯意,眼睛却黑亮清澈透着欢喜,模样极是讨喜,惹得邱晨搂在怀里,摸摸这个的头发,揉揉那个的小脸,竟是自然地生出一股欢喜来,也不知是不是血脉亲情的缘故。
杨树勇看他们姑侄见面欢喜,也不多言,自赶着马车去院子里卸砖。邱晨说了几句废话,这才想起来赶忙招呼着兄弟几个进了家门。
院子里帮忙的妇人们立刻纷纷询问,邱晨一手拉着一个小侄子,身后还跟着两个大侄子,一脸骄傲地给人介绍:“这是我娘家的几个侄儿,听说我这里砌墙盖房,都跟车过来给我帮忙啦!”
正在忙乎着的周氏闻声也走了过来,笑着看看自己的三个儿子,又摸了摸侄子的头,半笑半嗔道:“就知道捎回信儿去,这帮小子就指定待不住的,这不,昨天你大哥才让一块儿赶车的捎回信儿去,今儿这帮小子就跑来了。”
说完,又问老大俊文:“你们都来了,家里能转开不?你们奶奶的病咋样了?没有再犯吧?”
俊文一脸憨厚的笑容,一一回答了周氏的问话。其他的还罢了,事关海棠亲娘的身体状况,邱晨不由暗暗汗颜。瞧瞧人家儿媳妇见了面儿还知道第一时间询问婆婆病情,自己这个冒名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