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和林氏都不在屋子里,丫头们管不住,邱晨裹了一件碧青色的绒面兜帽斗篷到底接到了沐恩院门口去。
小暖轿一路到了沐恩院门外,汤老夫人扶着婆子的手下了轿,随即,接出去的青杏殷切地恭请着,引着老夫人往沐恩院而来。
邱晨一出门恰看到一行人走过来,为首的老夫人约摸五十岁左右,面容微丰保养得宜,一件酱紫色的漳绒斗篷,行走间露出里边酱色的长褙子和青色的百褶裙子来,通体上下的衣裙都是六七成新的,却整洁大方不失气度。头上绾了圆髻,只攒着两支碧玉簪子,雅致大方,并不显窘迫。
邱晨看着暗暗点头,急忙含笑迎上去,深深曲膝道:“不过是感了点儿小风寒,已经大好了,没想到惊动了老夫人!”
汤老夫人秦氏上前执了邱晨的手,亲自将她扶住,上下打量着,微笑着点了点头道:“看气色倒是还好,可你也要自己顾惜着,年纪轻不觉得,万一留下病根儿可不是闹着玩的,上了年岁就知道厉害了。”
邱晨听得心里暖暖的,连连点着头道:“多谢老夫人嘱咐,我会记得的。”
说着话,代替婆子自然地扶了汤老夫人进了沐恩院,也没在一进停留,径直进了邱晨起居的后院,进了西侧间里,让着汤老夫人去了斗篷,上榻坐了。丫头们鱼贯着送上点心果子和热茶来,邱晨接了茶盏亲自送到老夫人手上。
汤老夫人秦氏笑着道:“我这是听了你生病来看望的,倒是扰的你受累了……你也别忙了,坐下来说话吧!”
邱晨笑着应了,在老夫人对面坐了。
刚刚已经烧了烘箱过来,放在榻下,这会儿虽然坐在榻上,却也感到丝丝缕缕的温热从下边蒸腾上来,让人感到暖煦煦的,却并不燥热。
汤老夫人也察觉到了,喝了口茶,放下茶杯,看着邱晨道:“这榻下放了炭盆子?嗯,看得出你是个会过日子的,我也就放心些了。”
邱晨含笑点头,也不争辩。
汤老夫人又笑着道:“阿福阿满两个孩子在那边,聪明机灵的很,不说老爷,我也喜欢的很。这两天却都愁眉不展的,问了才知道是你病了……你在京里没什么亲友,老爷看着两个孩子心疼,我也惦记着,就直接上门来了,你可别嫌我老婆子莽撞!”
邱晨笑道:“老夫人这是哪里话,知道汤老和您爱清静,我轻易不敢上门打扰,可心里不知多么盼着能跟您说说话亲近亲近呢……两个孩子没少回来跟我说您慈爱照应她们,吃的喝的不说,冷了热了,添减衣裳都没少让您费心!”
汤老夫人含笑摇摇头,也不说什么,转而问起了邱晨的病情来。
邱晨略略说了一下,自然将自己心绪变化种种隐了去,只说回来受了些风寒,正好自己家里备着去热的药丸子,赶紧吃了一颗就退了。汤老夫人也有五十多岁了,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没见过没听过,听邱晨说完,就柔声宽慰道:“幸好,你家里备着药,不然,耽搁了可就麻烦了。”
邱晨笑笑:“不瞒老夫人说,我家里就是制药出身的,其他的也还罢了,药丸子家里倒是备的多。”
汤老夫人失笑起来:“这还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继而将话题从邱晨的病情转到阿福阿满两个孩子身上,邱晨也说家卓家斐。家长们说起自己的孩子来总是不缺乏话题的,两个人说起孩子们的趣事来,更是发现在教育引导、生活照料上颇有共同话题,越说越投契起来。
期间,陈氏和林氏返回靖北侯府,听说汤老夫人上门看望,都没有立刻进去回禀,而是在旁边的厢房里伺候着了。
说了将近一个时辰,汤老夫人才起身告辞。邱晨留她用饭,被她婉拒了。
“你这会儿身子还不利落,等你好利落了,我再带着家卓家斐过来叨扰!”
邱晨也不勉强,仍及穿了斗篷,将汤老夫人送到沐恩院门外,看着老夫人上了暖轿,邱晨将一个包袱递给汤老夫人带来的婆子吴氏:“这是我配的一些药丸子,咳喘、驱寒、祛风的都标了标签,用法用量、禁忌注意都写的清楚,用到时按照标签注明之法使用就好了!”
吴氏抱着包袱连连曲膝谢了:“都知道夫人是制药大师,能得了夫人一丸药,可是大机缘才行!”
邱晨笑着摇摇头不再说什么,目送着暖轿抬起来,渐渐走远看不到了,这才转回来。
陈氏和林氏自然出来相送,在二门处又将一筐西红柿和一筐晚熟的西瓜、甜瓜装了车,一并交待给吴嬷嬷收了,这才送了汤家主仆二人乘了青帷小车,缓缓地驶出靖北侯府。
汤家主仆虽然颇为低调,但自从她们上门后,靖北侯夫人生病的信儿终究是传了出去。
吃过午饭,李氏就打发了钱氏带了一棵老山参过来探望。不等钱氏离开,陆续又有人上门,或打发婆子上门探望。
邱晨因在‘病中’,也没亲自出面,只见了钱氏,并让钱氏带了一匣子燕窝回去给李夫人补身子,其他人则都让平安、陈氏去接待应酬。
当天晚上,邱晨仍旧没敢见孩子们。
发烧的当晚,因为过于疲惫,加上发汗,奶水还不是特别胀,第二天早晚各吸出了一碗还多。这是第三天晚上了,邱晨的胸部仍旧胀疼的厉害,只能又吸了一回,才觉得舒坦了些。
过了两晚,昀哥儿临睡还是找她,邱晨隔着窗户跟昀哥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