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庸绝非什么好糊弄之人,惠成周的那点小心思岂能瞒得了他。他之所以如此爽快地答应惠成周,一来是为了稳住他,二来是心中早已有了应对之策。只是惠成周还蒙在鼓里,以为自己的计策得逞,还在那沾沾自喜。

吴庸淡然一知,高声道:“归帮主,时辰已不早了,你是否可以答复鄙人了?”归凤轻点螓首道:“只要吴相国依了奴家的要求,奴家任凭吴相国处置。”吴庸假意叹息道:“归帮主如此深明大义,鄙人除了感到汗颜之外,还能有何话说。”说着,摆摆手,官军呼啦闪开一条道。

玄妙帮众皆跪地,放声痛哭,归凤于心不忍,叹息道:“你等归乡后,就此断了重兴玄妙帮的念想,不得再兴刀兵,勤勤恳恳地稼穑,留福与儿孙。”玄妙帮众皆泣不成声,张明煦轻声问道:“帮主,你要多加小心,一旦有机会逃离,千万不要有何顾虑,我此去会在暗中留意,准备随时接应你。”归凤惨然一笑道:“官军已重重围困,逃离又谈何容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奴家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要你不忘记所托之事,奴家亦可瞑目了。”张明煦点头,拱手,哽咽道:“帮主你多保重。”说着,招呼帮众,一步三回头,不舍地离去。归凤强忍泪水,微笑着对众人频频点头示意。直至见不得众人的身影,才拿出手绢,悄悄地转过身,掖了掖眼角的泪水。

吴庸轻轻咳嗽一声,皮笑肉不笑道:“归帮主,鄙人已兑现承诺,如今该是你履行诺言之时了。”此时,一直不省人事的计阳曜,微微地开张双眼,朦朦胧胧之中,见得归凤,嚅动双唇,嘶哑着喉咙,哀求道:“凤儿,舅父一时财迷心窍,做下惨绝人伦之事,死有余辜,舅父愧对姐丈,更愧对早亡的姐姐。请你姑念在你尚且还有八十岁的舅婆无人照料的份上,饶了舅父这回。舅父定会痛改前非,不再为恶。”

归凤啐骂道:“你这厚颜无耻之人,事到如今,还有脸讨饶。父亲与你不是兄弟,却胜似兄弟。当初你在穷困之时,家中几欲每日皆要断顿。然而你尖酸刻薄,人品奇差,四处求告无门,就算是你的亲兄弟姊妹,也无人愿拉你一把。但唯有父亲不嫌弃你,他也是念在你尚能照料舅婆的份上,即便每日辛苦赶脚的血汗钱,也常常会拿出一半来接济你,为此父亲还时常遭人奚落。”计阳曜哑口无言,呜呜哭泣,猛然间,他见得吴庸,手脚并用地向他爬去,哭叫道:“相国大人...救我!”

归凤一脚将他踢翻在地,而后,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指着不远处的坟丘道:“睁开双眼好好看看,你为了眼前之利,恩将仇报,让父亲陷入灭顶之灾。如今他就在你的面前,你还有何话好说?”计阳曜一边挣扎,一边语无伦次地叫道:“凤儿,你行行好,舅父下回再也不敢了...。”

吴庸看在眼中,咳嗽一声,面带笑容道:“好了归帮主,得饶人处且饶人,逝者已矣,生者如斯!给鄙人一个薄面,你二人间的恩恩怨怨从此一笔勾销如何?”

归凤听闻,仰天长笑,吴庸甚是不悦,问道:“不知归帮主乐在何处?”归凤吐了口气,说道:“这五年来,奴家寝食难安,无时无刻不记住这深仇大恨。多少次从梦中惊醒,想起父亲所遭受的不白之冤,就恨不得饮其血,食其肉,寝其皮,用其骨头做钥匙。又怎会轻易放下这恩怨?”

吴庸像是受了极大的侮辱,暴跳如雷,大怒道:“你若敢动计长史的一根毫毛,本相国定要你陪葬。并会将你父亲的尸骨掘出,鞭挞后,弃于荒野。”


状态提示:503.置之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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