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当然是摸了个空,觐见太子的时候不可能带兵器。
“是你!”
这个畏畏缩缩的人,正是太医院的李院使。
他这几天显然过得不好,衣服皱巴巴地贴在身上,其中衣襟上沾了几点血迹,他目光惊恐,每次看到衣服上的血就会瑟瑟发抖。
血是皇帝的,当然如今该称先皇。
李太医眼睁睁看着太子命令锦衣卫把他从皇帝床榻边推开,随后陆璋死于乱刀之下。李太医当场吓晕过去。
醒来之后他被关在一处废宫之中,同样倒霉的还有他在太医院的同僚,以及先皇寝宫的近身宫人。
接下来数日,那些宫人被陆续放走,只剩下他们几个太医。
看守的人不短他们吃喝,也不审讯他们,然而太子即将登基的事实还是把他们吓得不轻,惶惶终日。
今天早上,有个太医受不了悬梁自尽,禁卫军发现得早,没死成。
李院使在被带走的时候,还有种释然的感觉,是死是活总有个痛快。
随后他发现自己来的是东宫,虽然这几个锦衣卫都不理睬他,但他还是升起了一丝希翼。他是太医院医术最高的人,当初也深受陆璋看重,现在那份自傲隐隐又回来了,李太医觉得太子或许还用得上自己的,只要自己痛哭流涕卑躬屈膝地求饶一番,总能逃出的。
他忐忑不安地等了一阵,结果却听到外面喊了一声“神医来了”。
李太医差点从凳子上蹦起来,随后又被锦衣卫冷冷的目光逼了回去,他心乱如麻,保命的本事不靠谱了,怎么能不慌。
期间他还听到房梁响了一声,抬头看时却什么都没有。
李太医已经是惊弓之鸟,任何一点响动都能把他吓得不轻。
就这般战战兢兢地过了不知多久,门外终于传来了脚步声,李太医努力挤出一丝笑,搜肠刮肚地想了一番说辞,结果进来的人却是刘澹。
“你……”
李太医愣了好一阵,看见刘澹满面怒容的时候迟迟没能反应过来。
刘澹见他这般模样,就知道李太医根本没把当年的事放在心上,甚至根本没当回事,这让他心中怒意更甚。
前些年刘澹救驾受伤,皇帝命太医前来诊治。
当时刘澹麾下无兵,只能靠俸禄跟皇帝的赏赐过活。李太医那时也不是太医院的院使,接了这份差事的他每次上门都在心里嫌弃刘澹给的“辛苦费”不够多,偏偏这是皇帝亲自过问的事,不能推脱给太医署的低级医官。对此李太医很是不满,后来他得到了某些朝臣的授意,知道有人想要压下这位忽然蹿起的武将,便顺水推舟地收了礼,然后在为刘澹治伤的时候敷衍了事。
反正伤治了,表面看起来愈合了,至于为什么无法恢复成从前那样,那都是伤势太重的缘故。
刘澹伤在腰腹跟大臂,不能痊愈会妨碍他手持兵器时发力,对骑马也有影响。
——武将若是不能在战场上杀敌,还能有什么价值?
好在刘澹的战功是北疆一刀一枪杀出来的,受伤也不是一次两次,对怎样恢复伤口很有经验,否则他要落个虚衔荣养的下场了。
虽然发现了李太医在坑害他,但是要向陆璋告发这件事很难,且不说陆璋当时十分信重这位太医,开给刘澹的方子只是不够好不太对症,导致恢复得慢,又不是方子用的药有毒,能三两句话说得清楚。
想要指出李太医的心思跟动的手脚,至少要有一位德高望重的杏林圣手,才能令大家信服。刘澹上哪儿找人去?加上他知晓李太医背后还有人,于是忍了下来。
等刘澹伤势恢复,成为皇帝的心腹,在朝中更让人瞩目时,各家示好的联姻之求接踵而至,随后发生的事令刘澹彻底见识了官场倾轧。李太医以及当日算计他的事就被搁置下来,实在是明里暗里飞来的刀太多,根本查不过来。
这不代表刘将军就忘了。
看着李太医畏畏缩缩的模样,刘澹捏紧了拳头,克制着自己不要一拳揍在他脸上。
陈总管跟着走了进来,笑眯眯地摸出一封文书递给刘澹。
“刘将军,这是锦衣卫对当年之事的调查,太子殿下将李院时连同这封文书一起交给你了,随你处置。”
李太医终于想起了什么,脸色刷地惨白。
***
正殿里,墨鲤收了银针,沉声道:“太子近日虽忧思过甚,但是一直压抑着心脉的某种包袱不翼而飞,故而病情并未恶化。接下来只要暖玉不离身,忌大喜大怒,再调养得当,三月之内,太子应是性命无忧。”
郁兰闻言喜形于色。
太子睁开眼睛,看着墨鲤道:“大夫于我有大恩,每次只肯收很少的诊金,实是过意不去。奇珍异宝大夫看不上,那么名家字画,孤本书籍呢?”
宫人也即刻手捧精美的漆盘鱼贯而入,盘上是一卷卷字画跟书籍。
郁这是陈朝留下的几本宫廷医书。
墨鲤不由得伸手翻了几页。
“大夫若是喜欢,尽可拿走,所有孤本宫中都留有手抄本。”太子温和地说。
墨鲤动作一顿,犹豫道:“我游历在外,居无定所,这般孤本带在身边,恐有损坏。”
太子正要命人把手抄本拿出来,墨鲤却道:“太子可否容我在宫内住上三日,将这些医书通读一遍。”
“这有什么不行?”
太子立刻允了。
事实上从三位皇子到东宫的内侍婢女都巴不得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