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所谈及的这些,都是目所能及的问题,但是却有一处没有讲出来,”
赵恒目光直视着吕蒙正身后,看着那个空空的椅子,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王靖回答他时的场景,
“陛下,汴京城会战初期,仅仅几万之众的西夏铁骑在燕云十六州横冲直撞,那些州郡的氏族拥兵自重,除了应州守军顽强抵抗之外,西夏竟然没有遇到一点象征性的抵抗,更有甚者,很多州为了自保,竟然把粮草放到城下送给西夏军队,然后龟缩到城里不出来,摆明要置身事外,陛下可知道这是何故?”
“为何?”
“这是因为,此时的燕云十六州早已经不再把自己当做宋朝的臣子,君不是君,臣不是臣,这些实际掌控州府的大氏族势力,更是为了自身的利益,已经忘记了自己汉民的身份,此时的他们各自封疆,拥兵自重,虽是汉民血脉,但却是大宋的蛀虫,吸取着大宋的营养,养肥了自己,以及民心向背,不在与大宋同心同德……”
“倘若陛下真的想收回燕云十六州,臣有三策,第一,借着刚刚击败西夏军队的这个机会,集结二到三个府路之兵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兵塞外,此为下策。”
“其二,远交进攻,与辽国商议,共同出兵各占数城,应该至少可以夺取五到六州,此计见效甚快,但并非长久之计,此乃中策。”
“那上策是什么?”
王靖沉默许久,才出口说道,“倘若想要真正的收复燕云十六州,必须要忍得数年乃至十几年之久,待其大乱之后,再乱中取胜,伤亡能够降至最低最小。”
“所谓破而后立,晓喻新生,为了大宋,朕相信你懂得应该如何去做。”
……
应州城万圣楼
乌鼎将感觉到了一阵寒意,他从随从手中拿过一件貂皮袄披在了身上。
虽已是初春,但塞北的风仍然很硬,丝丝入骨,此时早晚温度差异仍然非常明显。
乌鼎将坐在二楼窗前看着外面,街上仍旧是熙熙攘攘,人头攒动,乌家招募兵的地方仍然还有人按着手印,以这种招兵速度,要不了多久乌家私兵数量就能够达到六万。
这可是六万啊,如此众多数量的军队,以前的他可连想都不敢想。
不知道是烈酒的缘故,还是因为过于激动,乌鼎将的脸颊红红的,内心压抑多年的**渐渐涌了上来,这个应州城,本来就应该是乌家的。
如今坐拥五万多私兵的乌鼎将,心中的豪气越来越盛,即使应州城另外两个氏族总兵力还要超过自己一万,但是他已经有了对策,稳固住刘家族长刘开山,先拿张阔海这个老匹夫开刀。
待除去了张阔海,剩下的刘开山又能翻起来什么浪,还不得向乌家俯首称臣?
虽然小女儿乌岩劝过他多次,说什么三大氏族唇齿相依,必须共同扶持才是长久之计,乌鼎将直接问了她,一山可以容二虎么?
乌岩立刻无言以对,她固然聪明绝顶天赋异常,但是说到底她毕竟只是一个女儿家,男人的想法她又怎么会懂呢?
乌鼎将正在思索着如何稳住刘家,用什么理由挑起和张家的争端,酒楼下跑上来一位士兵,
“族长,知府王靖求见。”
“乌族长好啊,本官过来讨杯酒喝。”王靖一露面立刻笑盈盈的向乌鼎将拱手施礼。
“王大人您真是太客气了,老夫就说今天门前枝头怎么突然开满花了呢,原来是贵客上门,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乌鼎将见王靖落座以后,又问到“敢问王大人今天所来,有何事情需要老朽帮忙么?”
“怎么,没有事情就不能来到乌族长的酒楼里讨碗水酒么?”
“呵呵,王大人公务繁忙,平时请还来不及,今天能够到我们乌家这里,实在是蓬荜生辉啊。”
“乌族长真是太客气了,不过本官来还真的有一件事情需要落实一下。”王靖押了一口茶水,缓缓的说道。
“哦,敢问其详。”
王靖看着乌鼎将,笑盈盈问道:“本官最近听到了一个传闻,说是乌家准备对张家下手,可有此事?”
乌鼎将愣了一下,这件事只是他的一个构想,还没有实施,也就是和自己的女儿乌岩谈论过几次,这位王大人是从哪里知道的,跟狗鼻子似的消息竟然这般灵通。
“不会吧,三大氏族同气连枝,为维护应州百姓各尽职责,乌家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王大人您千万不要听信小人的谗言。”
对于这位王知府乌鼎将虽然并不把他放在眼里,但却多少有些忌惮,并不想把乌家和府衙之间的关系弄得那么僵。
王靖笑道,“我就知道乌族长深明大义,断不会做着这等愚蠢行为,应州与寰州和朔州毗邻,北面还有云州,倘若应州三大家族不互相扶持,难免不会被其他州的氏族所窥视啊。”
乌鼎将面露不屑之色,冷哼一声,“王大人您是在开玩笑吧,真论起兵力这四个州那个有我乌家的兵力强大,更何况现在我们乌家兵强马壮,借给他们一个胆子也不敢。”
听到他的话,王靖一副惊讶的样子,“怎么乌族长还不知道么?现在不光是应州,塞北的其他州都在扩军呢,而且,听说以出产黄金闻名的寰州和朔州,邓家、温家、乔家、侯家四大氏族,任意一个氏族的财力都不逊于乌家吧。”
什么?这些家族也在征兵?
乌鼎将楞住了,王靖带来的消息的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