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继续向南行,好在这一路上极少靠岸,也没遇到什么麻烦。一个月之后,终于抵达了夜狂的老家宁海,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就连船上的仆从也精神了许多,无论在哪儿都比不得自己的家乡好。
“哈,还是我们这里好,那些河啊湖的实在太没劲了,根本就施展不开。”
这些个船夫都是在海边长大,弄潮冲浪那是从小玩儿到大,还真有种“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感触。
宵白听闻,只是微笑地望着辽阔大海,嗅着略带咸腥味的新鲜海风,忽然之间觉得连心胸也开阔了许多,在大海面前,一个人显得如此渺小。
“公子,到家了。”
由船换了轿子,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路,直到宵白昏昏欲睡,这才停了下来。
“家......?”听着轿夫欢快的声音,宵白一怔,以后这里会是她的家么?
掀开轿帘,入眼的是嵌着红铜扣环的朱漆大门,门两边蹲着威武的石狮子,一盏红灯笼骄傲地在风中飘摇着,上面只一个斗大的“夜”字。
“公子,你总算回来了。”
一个红衣少女出现在门口,一脸的喜悦,连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颤抖,显然是高兴至极。
“红儿?”
宵白眨眨眼,看着那熟悉的面孔,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红儿不是一直在宫里么?怎么会,出现在宁海夜家——
“公子,主子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奴婢们就自动请缨来了。”红儿笑言道,至于这主子是谁,大家心里都清楚。
“......难道橙儿她们都来了?”
宵白话落,就看到六个少女出现在门口,衣衫样式虽然相同,这颜色却是迥异——分别是红橙黄绿青蓝紫。她们本就是宫里最出挑的女子,这么齐刷刷站着,立刻让人眼花缭乱。
“是啊,我们坐的马车,比公子早到了五六日呢!”
一向快言快语的橙儿叽叽喳喳地道,明眸灵动闪烁着,表情更是生动无比,立时让宵白有种还在宫里的感觉。
“能够见到你们,真好!”
宵白温柔地笑开,由衷地道。就算远在千里之外,陌陌还是想着她的,什么事情都悄悄安排好——
“女儿,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我和夫君住在云阁,你就住相邻的水榭,那里素来清静,地方也大。”其实这些天七女一直住在水榭,夜夫人一直没有提,就是想给宵白一个惊喜。
“多谢义母。”礼貌道谢,夜夫人对她的关爱,可谓是无微不至。
“你那里要是少了什么,需要置办,尽可去找管家刘伯。”
说着话,一群人向主厅走去,一路看过去,宵白不由咂舌,这夜府比起当初京城那绿瓦红墙的小院儿,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奇花异木随处可见,家丁仆从如云,真不愧是宁海第一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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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用过晚饭告退,随着侍女到了水榭,宵白又是一愣,她万万没有想到这水榭居然是建在湖中央的,虽然鹿苑也是建在水中,却也不如这水榭神妙,居然是建成了船的样式。
一条长长的玉阶高出水面少许,直通湖中水榭,也不必担心水涨之后被掩盖,这水本是活水,和府外水源却是相通的。
水榭之上总共是十二间房,红儿她们各住一间,光线最好空间最大的,早就布置好了留给宵白,只等着人住进来。这剩下的一间布置成了书房,还有一间留着放置些乱七八糟的杂物。这还有两间空着——
“红儿,剩下两间让人今晚尽快整理出来。”
宵白叹气,手臂上还缠着个扰人的家伙呢,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睡?这么个大活人,她想瞒都瞒不住。本来按照夜狂的意思,让他和那些家丁住一起——唉,不用说孔修也不会同意。
“公子,你真打算让那什么孔修住在水榭?”
几个侍女都不乐意,那个到现在还没有露过面的孔修,怎么能和女眷们住在一起?就算他是保镖,可公主千金之躯怎么能让一个武夫近身?
“这件事我主意已定,你们无须多言。好了,我累了......”
宵白暗暗叫苦,这也不是她愿意的,可是遇到这么个无耻的蛇精,她暂时也没什么办法。
夜里,或许是到了新的地方,也或许是见到红儿她们太过开心,宵白翻来覆去睡不着。拿出玉牌来来回回的看,那上面的每一处纹路,她闭着眼睛都一清二楚。
“你老是看着这玉牌,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么?”
一双手冷不丁伸出来,抢了玉牌鉴定,质地不错,雕工也很好,算的上是难得的美玉,不过有必要这么日也看夜也看么?他瞧着她腰际挂着的那颗珠子还值钱的多。
“还来——”
宵白紧张地瞧着玉牌,生怕死sè_qíng狂一个不小心摔下来,就是磕破了一个角,她也会心疼的啊!
“你还没说,这玉牌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故意抛到空中再接住,孔修闲闲地把玩着,一点儿也不在意会不会摔坏。
“孔修,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沉静的声音里没有了火气,却比之前更有威慑力,宵白的样子,就像是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让人忍不住胆寒。
“切,还给你。”
随手一丢,玉牌再度回到宵白手里。看着她紧张的脸色都变了,孔修突然觉得有些无趣,也为自己那一霎的退缩感到羞愧。不管那玉牌是谁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