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书房,宵白正和夜智核对着这几天的账目,已经深夜,两人脸上都有了倦意。如今生意越做越大,人手越发显得不够用了。
“夜智,看来我们要请个大掌柜了。”
揉揉发酸的肩头,宵白有些疲惫地道,这以后还要和尹家合作,岂不是更加忙不过来?
按照宁海习俗,比较大的商行并不是东家亲自经营,而是请了有经验的大掌柜来管理,只是这人选必须人品和能力上佳才成,一般家族生意都会专门培养自己的大掌柜。
“这比较有名的,都被请了去。剩下的,不是脾气古怪就是资质平平......”
夜智皱眉,说起宁海脾气最古怪的大掌柜非钱龄莫属。主子曾经派人去请,居然被他给轰了出去。
“你是说那个有名的怪老头儿钱不三?”
前几天在茶楼,她偶然听人说起,也算是个妙人。平生不愿做官不愿务农不愿经商,奇怪的是就这么什么都不做,他照旧过的优哉游哉。
“就是那个不知好歹的老头儿,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
夜智冷哼一声,算盘主子拨拉的噼啪响,对钱不三是不满之至。
“这样啊......”
宵白托着腮微笑,能够把狐狸夜智气成这样,冲这一点她就该见识一下。
夜智见宵白一脸感兴趣的表情,有些傻眼——“公子,我劝您还是不要白费力气的好,那人根本就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红儿匆匆地跑进来,本想说些什么,看到夜智又倏然住口。
“公子,已经是半夜,我这就回去休息了。”夜智见红儿神色有异,心下了然,随意找个理由告退。这女儿家的事情,有许多是不便他们这些男人知道的。
门再度关上,等确定了门外无人,红儿立刻焦急地道:“不好了,孔公子他又吐血了——”
原本红儿一直在孔修房中照应,侍候着服了些汤药睡下,却不料半个时辰不到,那些药都被他呕了出来,连带着还吐了几口血。
孔修的房间,和宵白房间的布置完全一样,她三两步奔到床前,就见那人咳嗽的脸通红,脖子上青筋都曝露出来,连她们进来都没有发现。
“你这人,平时没个正经。偏偏到了这种时候就知道死撑着——”
宵白心里发堵,明明知道未必有这么严重......可平日里看惯了他妖孽的嚣张样子,突然变得这么虚弱,倒像是换了一个人。
“呵呵,是真的没什么......”
孔修脸色苍白,刚才那一阵咳嗽闹得肺快炸了,可是被宵白劈头盖脸一顿训,反倒忘记了难受。这伤到底是轻是重,他自己是明白的,只是刚刚心头涌过阵阵暖意,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你老实说,那些药是不是根本就没用?”
怒瞪着他,宵白心里突然冒出这么个念头,那些普通的药医人或许有效,可孔修是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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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孔修保持着打坐的姿势,只觉得奇经八脉都被一股暖流熨帖着,头上微微地散发着热气。暖流的来源,正是宵白贴在他背后的双手,红色的内丹在两人身周盘旋着,随着时间的推移,光芒渐渐黯淡下来。
这法子,是小灵子告诉她的,孔修身体受创过重,身体中的妖丹无法自行疗伤,只有不断从外部输入精力才能缓和。
宵白的内丹,是最好的灵药,就是仙丹也望尘莫及。只是,无论是神仙还是精怪,都不愿意轻易动用自己的内丹。宵白如此做,等于是削损自己的道行。
“你感觉怎么样?”
收回内丹,宵白擦去额头渗出的细汗,关切地注视着他,生怕有什么差池。
“......”
孔修不语,只静静地望着面前的她。从来都是舌灿莲花,可是为什么现在他却觉得舌头如此僵硬?他本来所希望的,他想要得到的,为什么一切都变了样?
心头发苦,如不小心吞吃了十斤黄连,说不出话来,心却叫嚣的厉害——“有些事,你是知道的吧?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可是,他只是呆呆地坐着,贪婪地汲取她身上所散发出的暖意。
“要不要重新来——”接下来的话未出口,宵白突然愣了,小小的身子被突兀地揽在微凉的胸膛里,她甚至可以听到那杂乱的心跳。
“对不起......”
微不可闻的声音,在他嘴角消逝,消散在空气中,只有他自己听得到。可是,这已经足够。
“不用担心,一定会好的。”
柔柔的声音在房里响起,听在耳里有些飘忽,宵白吃力地拍抚他的背,嘴角却微微地翘起。
这家伙,就只有他会使苦肉计么?这条桀骜不驯的蛇,如果想要他真心顺服,绝对不能用强。不管他是为什么接近,都不重要了......或许,这次他的以命相护是假,可终有一天会变成真。
“白白......我......”
半晌,孔修再度恢复妖孽原形,极具诱惑地在宵白耳边吹气,声音邪魅勾人。
“又怎么了?”
宵白猛地一个哆嗦,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没好气地瞪着他——这什么恶心的称呼?亏他想得出来。
“白白,今晚我要跟你一起睡。”习惯了宵白肌肤的温度,躺在床上他根本就睡不着。
“以后不许喊我白白,不然你就睡床——”
宵白恶狠狠地“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