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去了,安氏在外面给申妈妈买了个小宅子和十来个用作伺候她的丫鬟小厮。也算是回报她一辈子没有嫁人就守着白老夫人的恩情。
让她可以好好的颐养天年。
没想到申妈妈却一口回绝了,说想要留在白冉身边。
安氏觉得在自己女儿身边能有个申妈妈这样一个老人从旁提点指导是极为难得,也是再好不过的。不过因此也对申妈妈生出了几分愧疚之心。
放着好好的福不享,主子不当。反而还要做些伺候人的活计。
好在这是申妈妈自个儿的意愿,安氏这样想着又握着申妈妈的手道“那小冉就交给您了。”对于这个自己婆婆身边的老人,安氏一向很是敬重。
“大太太,你莫言折煞老奴了。老夫人在的时候就最喜欢六小姐,现在她去了,我能够呆在六小姐身边,继续服侍。是老奴的福分。”申妈妈从容又恭敬的对安氏说道。
这天,白冉和申妈妈又来到了祖母生前住的百满居。眼看着祖母平日里靠坐着的紫檀木折枝牡丹榻和垫着的绫缎软垫,靠着的同色迎枕。
都已经被白布覆盖住,仿佛只要将那白布掀起来,它们的主人就会回来,神情闲适的坐那儿,还端着那菊瓣翡翠茶盏。
看见白冉来了还会笑得一脸褶皱冲她招手道‘我的乖孙女又来啦,快来坐祖母身边。’
“申妈妈,我总觉得祖母好像没有去世,好像还会回来,还在这里一样。”白冉这样说着,这眼中的泪水却是怎么也无法克制的滚滚而落。
“在的,她会在天上看着我们,会保护六小姐的。”申妈妈也跟着抹眼泪道。
“申妈妈真的相信祖母是因为年纪大了才去世的吗?”白冉擦掉眼泪问道。
“老奴不信。”申妈妈毫不犹豫道。
“我也不相信,那么我们就一起去给祖母去讨一个公道,然后替祖母好好守护着这白家,还望申妈妈可以助我一臂之力。”白冉说着向申妈妈弯腰行了个大礼。
申妈妈受了自己这小主人的礼。
一切尽在不言中……
老仆少主二人,回到桃花坞后都已经收起了悲伤外漏的情绪。
一个指导院中的下人,伺候打点周全。
另一个按时的吃饭、休息、看书、练字好像一切如常。
但是她们心里都明白,那个最重要的人不会再回来了,又怎么能一样呢?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湛谰又来看她了。这是他们阔别多年后的第一次见面、说话、喝茶。
湛谰举着茶杯,看着开水里面泡着的无芽无梗的茶叶,道“浓而不苦,香而不涩。冉冉你可是喜欢这六安瓜片。”
“六安瓜片每逢谷雨前后十天之内采摘,采摘时取二、三叶,求‘壮’不求‘嫩’。听起来很是独特,可我之前却从来不喝的。因为我爱喝的是花茶和果茶。”
“只是我祖母很喜欢六安瓜片。她走了,我便开始喝这六安瓜片了,总觉得这是我祖母的味道。”白冉说着又端起茶盏抿了口茶,眸中含泪。
湛澜看着眼前这个身姿纤长曼妙的少女,面容有些清瘦苍白,却愈发衬的那双外的水盈盈惹人怜惜。
记忆中圆滚滚的女娃抽条了,和现在的她重叠。湛澜眼看她伤心的模样心里莫名的纠了起来,有些痛。
他伸手揉了揉白冉的头,像是在多年前她还是小女娃那样的揉着她的头发。
他的女娃不仅长大了,还生得如此美丽动人。
“冉冉你还有父母兄长,还有我。”湛澜认真道。
白冉听后内心很是触动,自己不过给了他一点温暖,从此就被这个人记在了心上,倒还真像母亲安氏说的,湛澜看起来,倒是比不善表达的白衡更像自己的亲哥哥。
“对了冉冉,我上次来,你还在昏迷中,今日我来除了看你,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白冉面露疑惑。
“冉冉,你的三叔不简单,在家需要提防着他。至于外面的事情,你若信得过我,就全部交给我。”湛澜看着白冉道。
“湛哥哥,我信你。”白冉想湛澜既然这么说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便把自己了解到的事情又接着跟他说道
“其实我这三叔并不是祖父、祖母的亲生儿子,而是我祖父一个衷心耿耿部下的遗腹子。”
“申妈妈告诉我,据说那个部下是替我祖父挡了致命的一刀后,不治身亡。我祖父为此还很是难过自责,本来是打算给他的妻子一大笔银子,好好安置,等她生下孩子后母子二人也可以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哪里会料到那部下的妻子在生下我三叔后,给我祖父祖母留了封托付信,便上吊自尽,随她夫君一起去了。”
“祖父将还是婴儿的三叔抱了回来来,为了报答他父母舍命相换的恩情,也为了给他好的身份和世家,祖父就同我祖母商量,对外就说这是祖母生的小儿子,正好祖父祖母在外打仗也有将近两年的时间了,待战事结束后抱回璜城是不会有人怀疑的。”
“我祖母本就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自然是不会反对。”
“申妈妈说,一开始我祖母对三叔那可是打从心底里的好,视如己出。”
“不过我三叔生性顽劣,我祖父祖母本就是武将出生,奉行棍棒下出孝子,所以我三叔老是挨揍。”
“我的父亲同二伯因为年长许多,也听话懂事,祖父祖母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就动手打他们,所以我三叔就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