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好宝葫芦,刚要出门,便迎面碰上了朱幻和丁当。
“娘亲,你要出门吗?”丁当好奇地问。
“嗯。”我回罢宠溺地将她往身前抱了抱。
“和宝葫芦里的魂魄有关?”这时,立在一旁的朱幻关切地问。
“嗯。”我点了点头,随后补充道:“我需要出门调查一下。”
“娘亲,我要跟你一起去。”丁当听罢,顿时来了精神。
“那我也去!”不等我回答,朱幻也随声附和道。
“幻儿今日不去染坊吗?”我揽着丁当,顺势问道。这几年来,我虽然一直都在从事降妖捉鬼的工作,但都是无偿的,因此,朱幻便开了一家染布坊,作为我们全家的经济来源。朱幻祖上便是开染坊的,他从小耳濡目染,所以经营起来,也是驾轻就熟、得心应手。
“染坊有力叔他们,不用时时盯着。”朱幻轻快地说。
“那好吧!我们走吧!”看他俩兴致勃勃的样子,我只好笑了笑说道。出门办事于我而言是正事,但是,在朱幻和丁当看来,则是难得的举家游玩时光,因此这种时候他俩总是喜欢跟着一起去。
“翼叔叔,我们走吧!”快到大门口时,丁当冲小翼的狗屋亲昵地喊道。丁当刚出生那会儿,朱幻不但要照顾丁当,还得兼顾布坊的生意,经常忙得不可开交,无法陪我做事,因此,我每次外出,总会带上小翼,不然朱幻便是一万个不放心,久而久之我与小翼便成了最好的拍档。我的嗅觉主要是对魂魄敏感,对其他气味也只是胜过常人而已,小翼则不同,他不但能准确辨别各种气味,而且能嗅很远很远,每每都能帮上大忙。
听到丁当的喊声,小翼第一时间从狗屋里面跑了出来,随即和丁当亲昵地黏在了一处。我们几个人关好大门后,便朝南出发了——柳新月的娘家凤凰镇还有夫家柳林镇都在我们住所的南方。一路上小翼和丁当甚是欢快,朱幻则是陪着我随意地聊着天。
“灵儿,往东走是凤凰镇西面是柳林镇。”走到分叉路口的时候,朱幻见我犹疑不前便提醒我道。
我想了想,回道:“咱们往西走吧!”
朱幻听罢,会心地笑了笑,不用说他也认为应当往西走。柳新月嫁到夫家之后的事她都记得,很显然她的牵绊是在出嫁之前,不过她的父母绝不会告诉我们实情,不然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忧伤而死,仍不肯将真相告知于她。可见他们想隐瞒事实的决心有多坚定。而且,我们也不便通过他们的邻居或其他旁人来打听,因为毫无线索地胡乱查探,怕是会给她和她的家人带来困扰和不良的影响。而多愁善感的女子,往往会将珍视的东西收藏在自己惯用的物件里。柳新月嫁入夫家时,这些惯用之物应该也会被带走,所以,我便选择先去她夫家看看,希望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由于丁当贪玩,沿途耽误了不少光景,我们到达柳林镇的时候,已经是午后时分。柳林镇风景如画,处处鸟语花香、浓浓脉脉,并且它和自己的名字一样,无论是繁华的街道两旁,还是荒野的土河沟渠,到处长满了旺盛的柳树,长长的枝条在和风的吹拂下摇曳生姿,令人赏心悦目。
“娘亲我饿了。”丁当眼巴巴地看着沿街卖售的吃食,禁不住拉了拉我的衣袖,说道。
“丁当想吃什么?幻舅舅给你买去。”朱幻忙怜爱地说。
“我想吃糖葫芦、糯米水,还有,还有……”丁当开心地数了起来。
“停!”但见她说的净是零嘴,我便打断了她的话,严肃地说道,“零嘴只能选一样。”。丁当听罢,嘴巴噘起老高,不再做声了。丁当难得逛一次集市,我却如此严格,难怪她会不开心,不觉间我又心疼起她来,于是便对朱幻说:“幻儿,你带丁当吃饭去吧,我和小翼两个人去周府就行了。”我知道朱幻素来宠爱丁当,把丁当交给他带着,丁当定能随心所愿。当然我的这点儿小心思,朱幻一眼就明白了,因为毕竟我们在一起已经生活了八年有余了。
“那好吧!只是灵儿一人要时时事事注意安全!”朱幻虽然有些不放心,但还是像往常那样无条件地顺从我的意愿,之后便牵着丁当找饭馆儿去了。我和小翼都是修道之人,没那么容易饿,平常一天最多只吃一顿饭。
没费什么劲儿,我们便找到了位于宏兴街的周府,因为柳新月的夫家是柳林镇数一数二的大户,虽非官宦之家,却也富甲一方,所以甚好打听。但见周府的大门紧紧地闭着,我便走到近前,扣起门来。不多时,一个仆人开了门。“请问周员外在吗?”我礼貌地问道。
“你是谁?找我家主人何事?”仆人无精打采地回道。
“让她进来!”还没等我回话,一个悲戚的声音从院子里传了出来。
“请进!”仆人听罢,硬是打起了精神,向我鞠了一礼,道。
“小翼,你在这儿等我。”我转身对旁边的小翼吩咐了一声后,便随着仆人进了院子。
“这就是我家老爷和大公子。”我刚一走进大门,仆人便有些黯然地盯着不远处的两个人介绍道。只见一个中年男子,正在院中石桌前独自饮酒,神情甚是凄然,一个八九岁的孩童正欲从他手中夺走酒壶,只听那孩子不住地劝道:“阿爹,你不能再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