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下意识以完好的左手抱住自己负伤的右臂。可柳泉没再给他定睛看清楚面前对手是谁的时间,手腕一翻,朝上的刀锋就转而朝向了他的腰腹部,双手持刀、狠狠一刀横掠过去。
那个男人一声不吭地扑倒在地上,没再爬起来。
柳泉唰地一抖手中抢夺而来的太刀,转向身后的信子夫人和几位侍女——
却发现她们已经不再哭叫了、抱着头的双手也放了下来,慢慢直起了身子,满脸惊讶地盯着她看。
先前为了躲避刀锋而倒下的稻叶也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难以置信似的、做梦般的表情,死死盯着柳泉那只握着刀的右手,喃喃道:“……阿雪?!是你……打倒了那个恶人……?!”
柳泉:“……”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结果侍女藤实倒是替她解了围。
“这难道……难道是松平大人教给你的剑术吗!”她满脸兴奋地问道。
柳泉:“嘛……这个——是……吧?”
她答得有点心虚,但是其他人却突然露出一副又激动又不敢置信的表情来,带着点绝处逢生的庆幸感。
久松:“松平大人居然会教你剑术!他该是有多么爱你才会把这种武士的骄傲放下呀!”
柳泉:“……???”
虽然她也不是第一次假扮古代女性了,然而她还是对这些古代的传统不甚了解。当然现在也不是学习的时候,她只能强撑着假笑了一下,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我们快找匹马,得带着御台大人赶快回御所才行啊……”
道理都对,而且这几位已经快要被吓坏了的女人显然也只能听她的——然而,要到哪里去抢夺马匹呢?
刚才那几个保护着她们冲出清水寺的侍卫,本来就在混战中被砍倒了两个,又有一个跑去寻找马匹还未归来,否则的话也不会让刚才那个举着刀的男子冲到她们眼前来、害得她们避无可避,柳泉只好自动暴露出自己的身手;现在她要是也走开去寻找马匹的话,信子夫人和这几位女房的安全,又怎么保证呢?
柳泉一时间左右为难。
然而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面。
在她因为思考而停顿了片刻的时候,对面已经有几个明显是乱贼的男子举着刀,乱纷纷喊着“既然这边久攻不下,我等就捉住他的夫人胁迫他就范吧!”,已经改变了进攻方向,往她们这里冲了过来!
柳泉:!!!
说好的男人相争、不损及女眷呢?!那点风度都喂狗了吗?!
不过想想看,对方是著名的“战国第一恶人”松永久秀,连从前的主君三好长庆也是说气死就气死,对着幼主也是说下手就下手,并且在传说中他还霸占了主君新寡的妻妾;那么现在对着自己早就打定主意要杀害的将军足利义辉,他又有什么做不得的事呢?
然而现在信子夫人这边只能依靠她这点武力值了。不知道是不是时间溯行军从中动了什么手脚,在清水寺外伏击足利义辉的人马,简直多得让人觉得将军大人根本撑不到明天的永禄之变就要领盒饭。现在让卫护将军大人那边的侍卫再分出一些人手来保护信子夫人这边,无异于天方夜谭。
柳泉一咬牙,握紧手中的太刀,压低了眉眼。
以一敌多的事情她从前做得也不少,现在事态紧急,也顾不得装弱小可怜手无缚鸡之力了。
她压低嗓音,喝道:“御台大人,退后!久松,你们几人把御台围好!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
话还没说完,跑在最前面的一个男人已经高高举起了手中寒光凛冽的刀,向着挡在最前方的柳泉挥了下来!
柳泉矮身闪过这一刀,顺势绕到那人身后——她可没有副长三令五申过的那种“杀人必须要堂堂正正当面出刀才是武士之道,背后偷袭不过是小人行径!士道不觉悟,去qie fu吧”的精神,一刀下去就把那人的腰侧砍出长长一道口子。
她的力量值修炼到max立刻体现出了好处,这一刀下去,那人惨叫一声就扑倒在地。虽然没有立刻就死,短时间内也站不起来继续战斗了。
柳泉则压根没时间去察看这个敌手的血槽还剩下多少——她绕到那人身侧砍出一刀之后,顺势已经闪到了那人身后,正好直面上了跑在他后边的两个男人。
她今天出门之前,原本就在衣着上稍微下了点工夫——虽然穿的是小袖,但下摆刻意没有收束得很紧,此刻行动也并没有受到多大的限制;而且她还在草鞋上加了束带,之前被小袖的下摆遮住,还看不太出来,现在要砍人的时候,就比只能趿拉着小步前趋的那种鞋子要方便得多了。
而且以一对二,她是一分钟都没有浪费,立刻飞起一脚——就把道旁的黄土扬起老高。
“扬土迷眼!”她喝道,语气里居然有几分得意似的情绪。
这种剑走偏锋的招数,对方当然不可能想得到,几乎是立刻就中了招,尘土进了眼睛。
那两个人几乎是同时下意识地脚下一个急刹,伸出左手去揉眼睛。
柳泉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