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秦络没有回囚牢内。六皇子看着身边空荡荡的位置,心里惴惴不安。然而没过几天,秦络叛变的消息就传来了。
“我去做苦力的时候,远远看见秦络和项羌的王子,一起骑马打猎,有说有笑的。”
“真的?你没看花眼吧?”有人半信半疑的问道。
“秦络穿的是项羌人的衣服,光鲜亮丽,看样子是投诚了。没想到他居然是个卑鄙小人,对敌人卑躬屈膝。”
“真奇怪,项羌人怎么就看上他?”
“据说是深得可汗信任,召为幕僚。这件事,草原上都传遍了。”
“呵呵,看着平日里不声不响的,一出手真是不凡啊。”
…………
六皇子低着头,默默听旁人的议论。奶妈看到后,拍拍皇子的肩膀,安慰道:“是奴才们无能,看错了人,让主子身陷险境。您放心,奴婢会拼死保护主子的。”
奶妈以为六皇子在害怕秦络将自己给供出,可六皇子却说道:“我不信秦络会叛变,会投靠项羌。”
“知人知面不知心呀。小主子,您还是太年轻。”奶妈在宫中多年,旁观过多少次后宫争斗。她浑浊的眼睛里透出着历经岁月沉淀的智慧,她再也不敢将六皇子交托给任何人了。
然而六皇子却有着孩童般的直觉,他一直相信着秦络。直到多年后,很多人都在大骂秦络是叛国贼,然而他依旧坚信着秦络的忠诚。
他相信秦络那样的人,是不会为了蝇头小利而背叛自己的国家。
过了几天,三王子真的带秦络跑马去了。秦络的马术,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差,勉勉强强能跟上拓跋冽的而已。拓跋冽看他跑得辛苦,便渐渐放慢马速,两人优哉游哉的在草原上闲逛。
“可汗打算什么时候放了那些小孩啊?”秦络等了好几天,见可汗没动静,终于忍不住问三王子了。
“已经通知楚国来领人了。”三王子骑着红色汗血宝马,懒洋洋的在草原上溜达,边走边道,“这次抓的孩子还挺多,一个个核实需要时间的。”
秦络心底一沉,原来孩子不单单是他看到的那些,那么自己的弟弟……会不会也在俘虏群中?还好弟弟和六皇子同岁,就算不幸被抓,也还有放出去的机会。
“喂,想什么呢?”拓跋冽见他眉头紧锁,不由猜测道,“你如此心急,是不是俘虏里有你认识的小孩?”
秦络摇头,“只是不忍看他们小小年纪受苦,早放一天,早点解脱。”
“你倒是挺悲天悯人的。”拓跋冽说道,“这事我帮你盯着,催他们快点。”
“多谢王子。”秦络骑在马上,微微向拓跋冽拱手道谢。
而拓跋冽毫不在意的摆摆手,对秦络说:“我们赛马吧,从这里跑到那个山头。”
“在下骑术不精。”秦络是楚人,而且还是个文官,能会骑马已经很不错了。
拓跋冽笑道:“这可不行啊,在我们草原上,人人都是马术高手。你不练起来,将来会被嘲笑的。”
说罢,拓跋冽趁秦络不注意,挥起手中鞭子,抽打了一下秦络的马。那马儿长吼一声,带着秦络向前狂奔而去。
“诶,三王子……”秦络一惊之下,赶忙抓紧缰绳。这草原的马果然狂野,拉都拉不住,跑得贼欢。三王子在后边哈哈大笑,而后策马过来,不久就追上了秦络。
“哈哈哈,感觉怎么样?”三王子笑道。
秦络的感觉自然是糟糕透了,他骑在马上被颠得七荤八素,差点栽下来。然而看着三王子的笑容,秦络也只好说道:“还好。”
“不要说假话。”三王子道,“我知道,第一次都不好受。你以前慢悠悠的遛马,算哪门子骑马?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学会骑马。”
两人又骑了一段距离,秦络渐渐适应了快速骑马的颠簸。突然,秦络看见有一个女人站在河边,她全身上下全都是黑色,头戴黑色斗篷,身穿黑色长裙,连面部都用黑纱遮住。
她走动时,秦络听到一阵清脆的铃铛声。细看之下才发现,女人的左手手腕带有银铃,腰间也配带拳头大小的铃铛。人一动,便“铃铃铃”响个不停。
“那人是谁?”秦络指了指那个黑衣女人,问三王子。
拓跋冽见到那个女人后,微微皱了皱眉头,“她啊,是我大哥的女人。”
“哦?”这个答案让秦络吃了一惊,看这女人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居然已经嫁为人妇了。
“怎么,对她感兴趣?”三王子了然的看着秦络,一副“我懂得”的表情。秦络尴尬一笑,忙解释道:“只是好奇而已。”
三王子道:“她以前是军妓,草原上很多男人都喜欢她呢。可惜啊,大哥一眼就看中她了,将她娶回了家。那些男人就再也没有机会接近她,甚至连脸都看不到了呢。”
怪不得蒙着黑纱呢,秦络疑惑道:“这样的人也能嫁入你们拓跋家吗?”
“父亲才懒得管这些事,至于母亲,她倒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母亲说,奴隶之子和低贱娼妓,真是绝配。”拓跋冽学着当时摩藏可敦的语气,十分轻蔑的说道。
“……”秦络哑口无言,项羌的事情,的确不能用常理推论啊。
此时铃铛声渐弱,那女子已经走远了。
放俘虏的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大楚那边第一时间派人过来接领小孩。秦络站在高高是山丘上,看着一群群孩子被护送回国,心中的大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