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胥停下来,笑看着蓁一,说道:“你不在房中呆着,跑到这偏门来作甚?”
若是搁在平时,蓁一可能会俏皮的呛哥哥几句,但是今天她脸色煞白,眉宇间竟然有几分欲言又止的羞怯,这是从未曾在她身上出现过的情形。
“哥哥,昨夜里我见到慕容晓了,应该是梦里,他……那么真实,让我分不清。”蓁一要说的远远不止这些。
见平时像蓁一尾巴一样的栀子都未曾跟着。
蓁胥拉着蓁一随意找了个长廊的坐下,“有什么话就说吧!我知你是急脾气,否则也不会在这里等我了。”为了苏小小的事情,他几次按捺不住想要发火,但是看着妹妹无辜的神色,又有几分不忍,换了平和的语气,慢慢说道。
“这次夏掌柜伤好以后,拜托哥哥多给她一些食材,还有酿酒需要的材料。我想以她的性格,银两是肯定不会收的。”蓁一虽然非常不愿意,但是还是幽幽说道。
谁让慕容晓知道了呢?昨晚梦境中,他问她为什么要烧掉酿酒坊,为什么要处处与夏掌柜作难,毕竟夏掌柜是他的桃花酿名满天下,唯一的助力了。
谁的话也许蓁一都会不听,除了慕容晓。若是他活着也许有些事情不必依他,但是他死了,便是两回事。
蓁胥听到这话,眸子亮了亮,并未表现出情绪,淡然问道:“怎么突然转了性子。”问完又觉得多余,刚刚她说了,梦到了慕容晓。
事情再了然不过了,两兄妹没有说话,结伴朝着平日里待客用的正厅走去。
把妹妹送到厅房之后,蓁胥这才转身朝着伙房走去。
蓁胥前脚走,后脚派去给栀子接骨的郎中,便踏进厅房,拱手一礼,然后说道:“栀子姑娘并无大碍了,敲的位置也选得很合适,只要接上以后休养一阵子,便可行动如常。”
蓁一微微颔首,郎中便退了下去。
蓁胥来到伙房,却不见夏掌柜的踪影,便唤了董浪问话,董浪拍了拍手上的面粉,恭敬说道:“夏掌柜说她身子有些不适,先回房歇着了。”
蓁胥横了董浪一眼,张了张嘴,没有说话,这便朝着厢房走去。
厢房中,苏小小一心只想着比试。
“夏歌笑,你说这次比试,我们需要准备些什么?”苏小小揉了揉胸口敷着的镇痛化瘀的药膏,这让她心口发痒,控制不住手,非要去抓弄。
夏歌笑静默站在窗棂前,似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他心里感慨良多,这次若是一步步走到最后,那么和前世有纠葛的人便要一个个出现了,那些爱恨,如同藤蔓一般纠缠着,剪不断理还乱,纵然到了今世,也不一定能够掰扯清楚,他竟有些发憷了。
“夏歌笑——受伤的是我,受了惊吓的也是我,怎么成你魂不守舍,三魂不见了七魄似的。”苏小小有些怨怼。
夏歌笑正要说话,转过身来,却听见响起了三长一短叩门声,苏小小请了王爷进来。
各自寒暄了一番,对栀子的事情两人都选择了绝口不提。
……
破晓酒肆此时正鸡飞狗跳,伙计们怨声载道。
“秀才,你说你凭什么同意让王府的人接走俺们掌柜啊?她是大夫吗?是郎中吗?她是俺们掌柜!”二斤举着大勺愤愤不平的抗议。
酒肆里面的食材一向是苏小小负责采购,不过两天,食材的质量就大打折扣,他和苏小小之间那种无需赘言的默契,在新的采购员青青身上一点都找不到。
“不就是几颗烂青菜,犯得着这样挤兑人吗?青菜还不都是一个样儿,难不成还能长成玲珑宝塔状啊!”青青愤愤不平,二斤虽然没有直接骂她,但是在伙房里面重手重脚的,锅碗瓢盆梆梆响。
二斤翻着白眼,根本不搭青青的话茬。
秀才又要顾着堂上,还要调节他们两人的矛盾,忙得脑袋上一层汗水始终未干。
“这若是掌柜的在,也能帮你说两句话,这两天下了一场雨,本来这青菜水分就有些太大了,怎么能够怪你呢!”胡皓悠悠的飘过去,嘴里无意间说着这话。
青青一直气鼓鼓的,腮帮子都酸了,找了个台阶坐下择菜。
一边择菜,一边心里还犯嘀咕。
掌柜的,你啥时候才回来啊!你在的时候,没有感觉,你不在之时,才发现这酒肆像是少了秤杆上的秤砣,谁对谁错没个度量,谁说谁都不服气。
心下这么想着,越发觉得日子难熬起来。
剩下的几日,也不再提学做翡翠虾仁包的事,等王爷味觉恢复了,亲自做给她吃再说罢!
她每日看些杂书,偶尔和蓁胥吃吃茶,说说话,身体恢复得比想象中更快,过了五日,便已经没有大碍,能够坐马车,蓁胥亲自送到了城门口,见有两辆马车,有些疑惑。
“我特地选了些食材送你,这些食材我府上常常用不完,还有,听说你未采买到足够的新麦及高粱,我庄子上恰好大丰收,送你一些新麦酿酒。”蓁胥话音未落,苏小小便要张嘴推辞。
“只一样,等酿制好了今年的新酒,一定要托人告知我,我可等着吃。”蓁胥笑靥如风,语落如碎玉,让人心里凉爽又舒服。
其实这些东西多多益善,苏小小也就不再推辞。
一路上,马车行得很慢,到了桃花村竟然陆陆续续用了四个时辰,苏小小心急也没用,马车夫只说是王爷吩咐的,只管给苏小小告饶,速度却一点也不见快。
卯时从萝灌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