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灶上帮我看看,我那只猪脚怎么还没闷好。”
“将军,你要的那只猪脚是要熏的。”
“你去帮我盯着点,告诉他们别忘了涂油泼辣子。”
老何也是个识趣的人,一句话洪留雨没改口,他虽然觉得奇怪,可也明白了事儿。
这事儿他还不能知道。
“是,将军。”
说着,老何弯腰抄起坛子,从不停磕头的小太监身旁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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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甭嗑了。”
“瞧着磕肿了额头,你家公公还会觉得本督怎么欺负你了。”
小太监嘻嘻一笑,慌忙扒拉扒拉衣裳,站起身来还恭敬的朝着洪留雨鞠了个躬。
“谢厂公恩典。”
“放肆!”
洪留雨一听变了脸色,他低喝一声,毫不留情的就骂道:
“兔崽子享了几年福,腰杆子硬了?不知道自己是干嘛的?”
“张嘴闭嘴没个把门的,脑袋都被狗吃了吗?”
小太监脸色一白,这些年他何时受过这般的气?就算是后宫的嫔也没敢这么骂他的。
可转头一想,这位哪能是后宫嫔子比得上的?老祖宗挨了骂都得诚惶诚恐的低头哈腰,何况他一个小小的司礼监内官儿,还只是跟着考核大太监身后的小太监,甭说司礼监敢不敢管东厂,其实就是东厂瞧不瞧得上司礼监的事儿.....
“厂公息怒!厂公息怒!”
“儿子只是一时候昏了嘴!您就当儿子放了个屁,一不小心污了您的耳.......”
“行了!起来!”看着小太监一副要死的样子,洪留雨也不想多骂一句。
“从新说!”
“谢!厂公宽宏大量!”
小太监几乎是大吼着,他喘着粗气,脑袋还埋在地上。
“起来!”
听见这两个字,小太监如获大赦,扑腾扑腾的就爬了起来。
“这回就先饶了你。”洪留雨说道:
“不过下回你记着,注意些,自己脑袋不是自己的。”
“晓得了!儿子晓得了!”
“你是谁儿子啊?别乱认爹。”
“也不知道丢了谁的面儿。”
听着这句话,小太监俊秀的脸庞涨成了火炉子。
“说罢,是你家公公让你来的?”
“对....是我家老祖宗让奴才来的.....”
“什么事儿?非得大半夜的过来。”
“我家老祖宗破说了,一个时辰前皇甫国公入宫去了。”
“..........”
洪留雨没有回话,他右手手指毫无规律的敲着卧榻。
“见着皇上了吗?”
他沉默了有一会儿,才问道。
“没有,没见到。”
“你家公公拦下来的?”
“不.....不是。我家老祖宗没那个胆子,是玉姑奶奶拦下来的。”
“............”
“就这事儿?”
“......还.....还有个事儿。”
“说。”
“宗人府说,这个月的宫女统筹少了俩。”
“少了俩宫女,你们自个去找宗人府协调就好了,东厂又不能帮你们找人。”
“可......”
“万一是得罪了主子,被主子丈死,这事儿谁知道啊?”
“.......奴才知道了。”
“没事儿就回去吧,别误了司礼监的活计。”
“是,奴才这就告退。”
说着,小太监站起身,低着头朝着门口走去。
“......国公爷要找皇上啥事儿啊?”
洪留雨冷不丁的声音吓得小太监差点腿软,他慌忙转身,恭敬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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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地上的玉珊瑚,你也可以拾到拾到,回去粘上,能卖了小一百两银子。”
小太监连忙笑着将玉珊瑚一块一块的拾起来,然后用外衣兜着,走出门的那刻撒腿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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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蹄子,拿沉香木熏的。”
“真是有钱没地方花。”
“心疼?”
老何满嘴都是抱怨的滋味,怎么着都能听得出来。
“没有,就是觉得浪费。”
“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就是这种滋味。”
“滋味好吗?”
“甭说,还挺爽的。”
老何也不再说,他将切成块还挑下骨头的蹄子放到洪留雨面前。
“其实我可以把坛子给他,用不着让他捡些碎渣子。”
“呦,你可别同情他,司礼监的太监,顿顿饭都有葡萄鱼,吃的可比咱好。”
“更何况他这种,秉笔太监的干孙子,威风着呢.......”
“威风到人鬼不认了。”
“你不也听着很爽吗?背后就叫人家舌根子。”
“那他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你就说,他叫你的那声恩典,爽吗?”
“.........”
“不敢爽,爽了就没脑袋了。”
“你还真有那打算啊......”老何这句话听不出什么语气,也不知道是问还是感叹。
“........”
所以洪留雨只好以沉默应对。
“国公爷说的那些话,将军你要不然去和夫人商量商量吧。”
“总觉得那话是对你说的。”
“不去,不是对我说的。”
“那是对皇上说的,国公爷自己都承认了。”
“我又不在场,为啥要对我说。”
“.........”
“将军,和夫人冷了这么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