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寝四周,已经是人走茶凉,往事一去兮不复返。
石头塌落在坑洞里,黄土掩埋下了所有痕迹,几乎不见昨夜的痕迹,好似一场虚梦幻影。
阿弗紧赶慢赶地赶往密林处,此刻的她就站在昨晚清河郡主掉落的那个位置。
那清河郡主身怀绝世秘密就这样烟消云散,果然是天妒红颜是也。
其实就算是她想离开也没什么不好的,可是走之前至少给她留下一点宝藏也不错。
虽说自己先前破坏这地风水,这事是她不对再先,可谁让她觉得这地很是碍眼呢!
如今她们倒是走得一身轻松,独独留自己在这里黯然神伤。
忽而就想电视剧里常常演的那样,弥留之际把身后的财产包括债务都托付给下一个人,让他去承担这一切成为下一个撕逼者,如果真有这人她又要到哪里去找?
找不到人和真相这样让她十分为难啊!
而且,清河郡主也真是绝情寡言地很,偏偏在临死关头还要说出那番令人深思发人深省的话。故意不讲明实情,说白了就是要吊着贺兰毅的胃口。
自己开心了还不忘恶心别人,然后骄傲纵意地往下一跃,这样的人还真是变态至极极端到可怕。
阿弗抬脚往下踩了踩,不解气还再跺了几下脚。
若是自己是赤脚大仙转世而来下凡历劫的话,此时此刻地面都要随着自己跳动的步伐摇摆。
可是,黄土下面坚实无比,地面砂石土块也不再像昨晚那般发生一丝的松落,不禁纳闷了,“这要如何下去?”
清河郡主死前曾说过要从这里回去,也不知道现在陵塌了阵法毁了她那伟大的心望还能否实现。
可真让她实现了自己还真是心有不甘,要回去总得捎带上一个我吧?
“应该有什么机关之类的吧?”阿弗巡视着四周,一双咸猪手摸遍了周围每一寸土地,每一块石头。
很好,一切都被她给毁得一塌糊涂一干二净,什么都摸不清楚。
阿弗颓废地蹲在地上,眼神幽幽地瞪着脚下这块神秘的土地。
口中忽然念了一句法决,“芝麻开门......”
“无量天尊,送我下去......”
“佛祖再上,送我下去......”
“神啊!送我再穿一遍......”
“......”呵呵,自己还真幼稚....
世界风平浪静,跟她此刻脚下的地面一样。她向来翻天覆地无法无天惯了,此刻竟然不甚管用。
所有的咒语也都没起任何作用,阿弗也是彻底地颓唐了,懒洋洋地说道:“还是发生什么奇迹直接把我拖下去好了?我已经懒得动了。”
忽然想起上次在泗水湖畔被那两水鬼拖下去时的情景,忽然跳了一下脚,赶忙跳往旁边一点,避开那个危险的源头。
那日的场景此刻还心有余悸,她立刻反应过来稍微远离了那个地方。
这要是再被拖下去那简直刺激了!!
可不到三秒她又重新回到原地,真是心智不定。阿弗绕着那个地方围着走了几圈,心底细细地思量着。
随后阿弗半蹲下身,一动不动地蹲在沙石地上,眼眸幽沉如染深墨,面上看似轻松平常,其实心底早就乱成一团绞不清的麻绳。
头顶着烈日,空气异常地闷热,可她的身体却是出乎意料的冰冷,阳光猛地扑打在她背脊上,她却置若罔闻,低着头垂眸,一心蹲在地上抚摸着本就触及不到的一切。
然后......
眼眸微沉,右手食指划在地面上,一笔一划,一竖一横,全神贯注的模样似乎在脚下那片黄土地面上刻画着什么。
金色的阳光从天边一点一点的滑过,将她的影子越拉越长,而她也一直保持着自己蹲地的姿势不动,与天地隔开昏晓,孤立的身子独处于自己的一方世界。
贺兰毅策马赶来的时候就见到这样一副画面,那个红衣女鬼蹲在地上,头垂着看着地面的黄土沙砾,食指在上面笔划着不知是写些什么。
只见她屏息凝神,眉心微凝,全部身心都投入其中。
马儿嘶鸣,她也没察觉,他下马快步走到她跟前,她亦是一动不动。
手上的动作也不停歇,像是稚儿学字,刚开始什么都不懂,很生涩,到最后似乎一边停下来冥思苦想一边在地上写写画画,但后来似乎随着记忆的加深线条越来越多,手下的动作也渐渐平稳下来。
只不过,从他的角度看过去一点都看不到她究竟在地上比划着什么。
很久很久,她仍专注于自己的天地之中,似乎浩瀚天宇之下只剩她一个,手下的速度由快又变成了平稳,刚开始的迟疑不决现在似乎也顺畅了许多。
贺兰毅不出声,也没打断她,而是半蹲下身单膝跪地,眼眸深邃地凝视着她和她手下的动作。
她垂着眸,看不清眼底的星辰,咬着下唇,眉心紧蹙,睫毛浓密又弯弯,如轻拂的羽毛般覆盖在眼睑上。
手下的动作越发地快,隐约可见食指下一滴红色的血珠淌过,滑落在地,就在触及地上的黄土之时那一滴血珠子也瞬间消失无踪无迹。
“固人命兮有当......疏离合兮何为......”
声音轻轻悠悠,近乎低吟.......
“......魂眐眐以寄独兮,汨徂往而不归......”
就在他晃神之际,低吟声渐渐低沉,“阴阴其沉兮,朔朔其腐兮,封止,誓印......”
贺兰毅目光怔松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不敢随意打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