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传出一声轻轻的闷哼声,白狐推门而入。
故意说道:“小师叔,你今天怎么醒得那么早?”
“很早吗?我还以为睡晚了,我有点饿了。”
“天都黑了你才有点饿,快起来了,要睡到第二天是吗?”
“你怎么那么婆婆妈妈的?跟单郢一模一样。”
白狐:“......”
远处的单郢不明不早地打了个喷嚏,心思敏捷的他知道定然是有人在背后里念叨他坏话来着。
阿弗下了床,洗漱,更衣,起身往窗户外探去,跑到隔扇探着远走的天色,此时已经趋近黄昏。
“原来真晚了啊!”
白狐长长一叹。
不知该如何评价她的作息规律。
“去帮我干件坏事成吗?”
吃完晚饭后,阿弗放下碗筷说。
白狐收拾着东西便要走,对她的话故作视而不见。
阿弗连忙拽住他袖子:“小师叔跟你说话你竟敢装作听不见,这世间,你就只剩下我一个小师叔而已,要是小师叔我不甘不愿,带着遗憾回了地府,你难道就不会伤心?”
白狐:“......我其实,巴不得......”
“再说一遍你试试看。”
阿弗紧紧地盯着他,眼眶一热:“你难道就这般心狠?”
白狐:“有事快说。”
阿弗眉开眼笑,便将事情说与他听。
摊开来后,白狐却是心有余悸地往自己这处看了又看。
“原来废太子被你给藏着,难道你不知道……”
“我知道,但这件事跟废太子本来就没有任何关系。”
她不想再让任何人因她而手染鲜血,她也不想背负那么多血债,一遍一遍地鞭笞着自己的不干不净。
阿弗凝眉盯紧了他:“你干还是不干,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
“我怕……”
白狐偷眼瞄了下四周后,小心翼翼地说道:“要是被他发现了,我这小命休矣,何况,戚淳下的那个谶言实在不容小觑,你不把那个当一回事看,我们量着你还小,不懂事,同情他才不愿杀,但我们可是大人,肯定会为你着想的。”
他摆出一副义正辞严的模样,看得人真想上手直接狠狠揍是一顿。
她现在不相信任何大人了。
阿弗一字一顿地纠正:“我不是小孩子。”
要真计较起来,她都可以当他老祖宗了。
阿弗白了他一眼刀子,“算了,既然你怕,那我还用你做什么。”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如今狐狸知道废太子的下落,也知道阿弗密谋着要将他放走,肯定会去外头胡言乱语。
阿弗抬手似要触过去。
白狐仓皇失措地往后倒退,“小师叔,结亲不成也别结成仇,那样面上可就不好看了。”
“熟语是这样用的?”
“而且不好看便不好看吧!反正我本来就是天怨人憎。”
白狐摆了摆手,急忙起身,“小师叔我绝对把嘴闭得比谁都严。”
阿弗眨了眨眼,眸子里天真却无辜:“真的?我不信,你们都想骗我罢了。”
“敢骗你不得好死。”
白狐举手立誓,可话一脱口而出,神色便是晃散。
抬手扇这里自己一嘴皮子,哭着脸说道:“我这说的都是些什么胡话!”
在巫者面前不准随便立誓言,可他一时情急,又生怕被揪住错处不放,把这些话都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阿弗道:“没事,你若那一天忘了,我给你记着你。”
白狐呵呵,真不需要她如此侠肝义胆,仗义相助。
“那贺兰毅那边......”
白狐比较担心的是把东西送出皇宫的困难程度,何况这东西还是前朝太子。
阿弗道:“我去引开东风,你拿着我的令牌,将人安全送走即可。”
夜色重重,黑影在官道上驰骋,马车车辙落拓在地上。
月色清辉落在地上,斑驳的随影看得出是两个人的痕迹。
推开小院,清凉的风习习而过,夹杂着水岸边的湿润。
院落两进,笼统一数也有四间屋子,主卧室还算宽敞,收拾得也还很干净。外头还有个小庭院,可以做花圃也可以当菜园子。
推门主卧大门时,门板咯吱的声音忽然传来,卓思扬吓了一跳,那门边忽然便有黑黢黢的东西跑了出来。
卓思扬尖叫出声后,哗啦一声便往身后那人躲着去。
“没事,就一只老鼠而已。”
“这地方不好,咱走,我就不该听那死丫头的话。”
还说什么足够丰衣足食,安身立命之所,就这死丫头说的话,自己便不该相信她才对。
“太子,这个地方我怕,我们还是走吧,是她给安排的,不知道有没有在周边埋伏着害我们的人。”
卓思扬拉着人他的手一遍一遍低声说着。
“以后不要再喊我太子了,我已经不是太子。”
那人似是叹气了一声,月色清辉斑驳的碎影落在他眼里,倒映着轻瘦修长的身影落拓在地面。
“我名彦允,以后不能再喊错了。”不知第几次的耳提面命。
卓思扬垂着眉眼,点了下头。
离开皇宫了就没有什么太子了,再乱喊是要出事的节奏,既然已经成亲了,也已经决定好跟他一块离开,肯定只能过着与先前一样截然不同的人生。
彦允微微一笑道:“既然她肯答应放我们离开,就不会再生是非,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作为丈夫,我总会护着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