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她是西凉人,她的心始终向着西凉,联姻,不过是两国邦交的友好祈盼。嫁给宁王,不过是以为他将来能当上皇子。
当年太子无能倾颓,而那时的陛下只是个疯子,宁王确实百里挑一的人选。可魏帝最后病愈了,也登基了,让她母仪天下的希望落空。
而戚淳在宁王落败后,曾经亲口对她说过,她能改变大周气运,她能母仪天下,她生下的孩子将来势必是一国之主。
宁王妃主动爬上那龙床,不过是为了想要给自己的国家留下一点保障,为了心底那么那一点母仪天下的**。
而皇后,只需要安然地等待着那珠台暗结,便将宁王妃给杀死,在把知道真相的摄政王妃也一并裁去。”
他们的话尖锐刺骨,一遍一遍地在自己脑海中泛过,真是如刀凿一样锥心刻骨。
“戚淳,你他娘的话怎么就那么多?话痨啊你!这一辈子也没见你做过几件务实的事,专门害我就够了。”
阿弗咬牙切齿,手心紧紧地蜷着。
很生气很难过,却告诉自己不该如此为此因为一个死人浪费自己的喜怒。
可戚淳的嘴脸时时刻刻都出现在自己面前,变幻不断。
戚淳蛊惑了宁王妃,蛊惑了王皇后,蛊惑了魏帝,一切都只是为了对付我。
不过是嫉妒大祭司,有必要把仇怨都报复在自己身上?招你惹你的又不是我?我他娘的以前都没见过你。
阿弗心底怒火森然,觉得心底哽着一口气不吐不快。
当时怎么就那么快就把他给解决掉,不是应该狠狠地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吗?现在想想都有那么几分后悔不迭。
阿弗站在那高高的祭天台上,朝着地上那下跪的人道:“我想见万俟代战,不管他有多忙,不管他现在离这里有多远,都给我爬回来。否则,我去把他心上人的坟给掘了。”
谷穗身子泛冷,抿了下唇道:“你好歹.....”
阿弗眸子里泛过一闪而逝的寒芒,截断她的话:“没好歹,那人是我娘又如何?我很生气,我按照他的话,为宁王妃报了仇,把他的仇人给灭了。可到头来,却发现自己一开始信的都是假的。
我很生气,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就想问他一句,从一开始就骗我,认为我傻坑我骗我很好玩是吗?还有一个王家,我不干了。”
谷穗垂首不语。
阿弗缓了缓心口咽不下的那口气,冷笑出声道:“他现在躲在哪?西凉内乱不是都结束了,周朝军队还帮着西凉抢回了被大金侵覆的失地,他不是该高高兴兴回来看我才对?”
谷穗头垂得更低。
阿弗呵气了一气,道:“如果他要等我把杀死宁王妃的仇人都灭了才肯出来拍手称快,那我干脆便把王家好端端地摆在那里,摆得高高的,让他一辈子看不见摸不着,让他就看着还有一条漏网之鱼,继续逍遥自在。”
谷穗顿首,道:“我会把你的话带给他的。”
......
......
崇平十四年五月初三,德昭公主陵寝墓穴之密辛被揭开,皇城被围。
定安王解除被围危机,百姓对大周朝已然失去信心。
崇平十四年六月一日,贺兰毅在金銮殿登基为帝,新朝初建,国号为弗思,年号皇始。
林诩不愿公开自己真正的身份,对他而言,是个负担,当然也怕横生枝节,利用宁王的名义对贺兰毅称帝出现阻碍。
另一方面,则是来自阿弗和宁全单方面的压力。
贺兰毅登基之日,阿弗记得那天太早了,自己懒得起床,就没去见他登基,后来被礼炮声吵醒便跑到祭天台上望着那处。
旭日东升,灿芒遍落。碧天绵云,祥云翻卷。红砖绿瓦沾露还清,殿角飞檐碧翠发亮。
满朝文武百官再拜而贺,然后去请新帝降坐出宫,群臣将校亦在后下阶,升辇。
看着礼炮声响起,赞礼声一节高过一节。
他终于登基称帝。
百官俯首称臣,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前一夜里,王休死了,王皇后也死了。
贺兰毅说,他赐白绫予她的时候,她竟然懂得跑,未曾撞翻过任何一件东西,眼瞎之症不过是一个自保的借口,贺兰毅取过白绫将她亲手扼杀。
王家所做的事情是阿弗亲口跟他说的,贺兰毅知道后,王家片甲无存,唯独王琅还活着,擢拔为礼部尚书,年纪轻轻地便入了内阁,不知道贺兰毅内心是藏着什么阴暗心思。
因为自己一句腹诽,他黑了好长一段时间的脸。
……
……
万俟代战果然跑来阿弗面前命令道:“把王家全部人都给灭了。”
阿弗一阵无语,他仗着自己是谁了?
“办不了,我不是皇帝。”
万俟代战牙关紧咬:“我知道你因为我瞒了你生气,但我先前便说过即便是我自己,都有可能骗你。”
阿弗轻笑,点头:“对,你确实说的这样的话,如此说来,是我自己不把你的警告当回事。我自己蠢自己傻自己活该,以后至少你也不会骗我。”
万俟代战道:“我错了,你也不要生气,不要怨恨你娘。”
阿弗咬了咬牙道:“我没有娘。”
万俟代战抿了抿唇,半晌后说起:“那贺兰毅到底跟你什么关系,你竟把好好的皇位让给了他?”
阿弗耸肩,漫不经心地说道:“对我来说那就是一个玩具,谁跟我关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