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琥垂了垂眸,薄唇翕动:“若是个麻烦,那臣便去解决这个麻烦,以免将来根深蒂固就不好拔除,只要陛下下旨。”
魏帝手上御笔一顿,笔尖在澄心纸上扭成了丑陋的一抹痕迹。
是想杀了直接了事。
可身后的王家又该如何制衡?
世人皆知,他的皇位来得突然,一个不突出的皇子,更甚至是一个韬光养晦不为人知的傻皇子。
众人只知他痴傻,却不知他背地里比起任何皇子而言有多努力,勤勉,可这些便是连先帝爷都看不见。
若不是王家当年在他争位夺嫡的时候出过力,也不会有他安坐帝位的一天。
他为了证明自己比起其他人而已并不输多么,他勤勉用功,兢兢业业地在这个位置上十多年,将朝政治理得井井有条,政清人和,他不认为自己比起其他人输多少,输在哪?
王家当初是他的拥趸,现下依旧是他的忠臣。
他负了皇后,唯独没有负了王家,他任王家掌了兵部。
但却为了制衡他,他将京营十二卫和伯奇军直接控制在自己手下。
可是因为皇后的存在,王家这些年的态度也讳莫如深。若是皇后有个什么万一,怕是他们也会真正翻脸。
赵琥唇角噙着一抹笑,说道:“外面都传王琅这些日子回来就闹得京师天翻地覆,将王休给气疯了,听说还因此抱了病,臣路过兵部还听说他们在谈论这事。”
魏帝似乎想起了什么,扬唇道:“那个新提起来的于邵均,学识尚且不错,就那样把他放着晾一边似乎也苛待了有功之臣,他可是发现了河图引,赏他个兵部侍郎当当,顺便让他给孤往兵部盯紧了。”
他放下御笔,将奏折翻开,不过几眼便已经是厌烦地将它扔掷在地,“又是无所事是的人,太医院是养闲职的吗?难道什么事都不用干,专门就咬着这件事不放?这都第几天了?”
赵德芳死在大理寺毋庸置疑是他的人下的手,自己养的狗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何需要他人来置喙半句狗是怎么死的。
大理寺卿是古板正直、不懂变通的老头,看到百姓这么为那丑大夫鸣冤申雪,义正言辞说要严惩真凶,倒是真不愧为大理寺卿,认真办案的态度还真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都快查到他的人身上来了。
谁知道他们能安全回来?
赵德芳当初明明说过疫病是治不好的,可谁知道,忽然便又传出来治愈的法子。
这群人本该也死在洪村干脆了断,不然也不会回京了还带上个麻烦。
赵琥屈膝下跪:“是臣之错,不能完成陛下之命。”
当初本是让他去动的手,却事败了。
至今便是连那伤了他的人都找不到。
魏帝看向了赵琥,挥了下手:“算了,起来吧,倒是没成想你也有对付不了的人。”
赵琥起身,手不禁捂上了左肋下,那晚那一剑险些让他命归黄泉,可那人究竟死了没有?自己事后也派了人前去寻找,却是没有见到尸体,难道身后还有人?
魏帝眼眸沉了沉,“但另外一件事,你没能做到,都这么多年了。”
赵琥喉咙耸动,目光斜下看着自己腰间的跨刀。
魏帝指尖微拨,呛的一声,刀剑声清脆的响声竟是格外地刺耳。
忽白忽明,光线晃过他的脸,烙在瞳孔内,在墙壁上时隐时现。
扬起的手划开一抹凌冽的弧度,嚓的一声响,赵琥身后的内侍削开了半个脑袋,血渐到了身前的人身上,模糊了大半个面孔。
还未来得及听到身后内侍的临死前的痛喊声一切便已经结束,果决的手段快得让人无法想象。
赵琥双膝伏地,面色苍白如纸,双手抱住他的腿,贴着鞋面。
“陛下饶了我一命,从此我便只会是陛下身边的一条狗,摇尾乞怜也只为陛下驰骋,无论陛下让我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只求陛下能容许我跟着您,忠心不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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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琅醉醺醺的,被人架着搬在轿辇里拉回去的。
状况的场面像是在迎亲。
两道的百姓夹道欢送,万人空巷只为再看一眼曾经的仙人。
白狐路过时撇了一眼,嗤笑声声。
若是他出来随便一走,怕是王琅给他当扶手都不屑一顾。
压了压头顶上的斗笠,负着手往山道上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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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老爷喊您进去。”
王琅淡淡地嗯了一声,手扶在身边,身子也不受控制,摇摇晃晃,左摇右摆。
满身酒气扑鼻而至,小厮蹙了蹙眉,这又是在外面灌了多少酒才回来?
还有满身的脂粉香气,也不晓得去换身衣服,少爷怕是又要被老爷一顿痛骂了。
厮混就罢了,关键少爷喜欢的对象还是男的。
这可是要让王家断香火的呀!
小厮扶着人从进门始,少爷便对他温柔地笑,惹得他脚底发软。
到关门后,小厮便是靠在门上哀叹连连。
这好端端的世家公子,爱喝酒拈花惹草这些都不是事。
而他家公子这些年竟是因为一个男人才不回家,若只是简单的男人也就算了,偷偷养在家里当男宠,外面的人也不敢随便腹诽,可偏偏人家还是王爷,也难怪别人想方设法拆散这对鸳鸯了。
王琅双手捧着解酒汤,埋头凑了过去,氤氲的热气扑在他那双艳丽的桃花眼上,潋滟无双,好似点了上好的胭脂。唇角